楓晚亭為三國時期的名士魏汀所建,坐落於建康西城。該亭緊鄰淮水,四面環山,因亭周圍種著大片的楓林而得名。
該亭相比於城內的新亭以及王導住處的挽月亭名氣較弱,但也不乏名士詩人來此遊玩。此時正值夏季,不少名士騷客都會聚在此地開詩會或者坐談論道。而一些附庸風雅的世家公子小姐,也會趁著這樣的好天氣出來,來此遊遊亭、賞賞景,再順便吟吟詩。
總之這亭裡最多來的還是一些來此幽會的才子佳人,基本上都是成雙成對至此的。所以那些有閒情逸致的人上這兒都是來談情說愛的。而他們這“兩個”大老爺們跑來這裡,一不為吟詩作對,二不為談情說愛的,沒事跑來這裡做什麼?
“季淵,這遍地的都是成雙結伴的,你我兩個孤家寡人上這兒不覺得尷尬嗎?”見著不遠處的盛況,葉離突然不想再往前了。
“不覺得啊,你不覺得我倆很般配嗎?”對於葉離的話,季淵不以為然道。
“你腦子沒問題吧?”聞言,葉離不由地賞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我就送你到這兒了,你要想要玩就自己進去。我在外邊等著。”
這裡面的人大部分都是城裡的世家公子小姐,能識得她的也不在少數。到時萬一被認出了,估計又要多起事端。畢竟這些人中,看她不順眼的人可多了去了。
“都來了就一起進去吧。”說著,季淵就直接上手將葉離拉了進去。
“季淵,你這傢伙聽不進人話是嗎?”
“你這話我聽你說很多遍了。”季淵沒理她,繼續拉著她往裡走。但他也沒往多人的地方鑽,而是選了一條人比較少的小徑走。
“那你還這樣?”葉離真覺得這傢伙還真是奇葩中的極品。
“你覺得你說了我就會聽嗎?”
聽他這副不以為意的語氣,葉離突然有些語塞了:“……你這還有理了?”
季淵聳了聳肩:“我說的這是真話。”
葉離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就不再說話了。這傢伙,不開口則以,一開口就讓人生氣。所以她乾脆閉嘴算了,反正這傢伙也不會聽她說的是什麼。
其實季淵也不是閒著沒事跑來這裡折騰的。之前他查到一些訊息,據說當年他大伯慕容翰麾下的一名軍師正隱居在此,所以他才借遊玩之名上這兒來拜訪他。或許從他這裡能夠探得關於大伯的訊息也說不定。
而葉離和他一起走著走著,見著眼前的路越來越偏僻了,心裡疑惑頓生。
“你這想去做什麼?”原先以為他只是興起來這兒玩玩的,可見他就像帶著目的性似地,一路走來,就像是要去往哪裡一般,這讓她不得不生起防備心。
見前面的路越來越狹窄了,他不由地犯了難:“想找個人。”
聞言,葉離沉吟片刻,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地,忽而偏頭看了眼季淵一眼。
“怎麼了?”察覺到葉離投過來的那一道審視的目光,他莫名地覺得有些心虛。
“沒什麼。”猶豫一番後,葉離還是決定不多問了。
希望她剛才所想的只是她自己的猜測。
其實季淵在決定要帶上葉離來這裡的時候,已經做好了要被她懷疑的打算。他知道這麼把她拖下水確實不好,但是為了某些方面考慮,他必須得這麼做。
據他所知,那位軍師就隱居在這山上的一座寺廟裡。可是那座寺廟具體在哪,他也不知道。而他只能順著原先查探好的路線往上找找,或許能夠找到也說不定。
要是說葉離原先只是懷疑的話,那這會兒她就可以確定季淵想要做什麼了。
這山裡有座寒山寺,因為處於深山,所以基本上早已經和外界隔斷了。每年也只有少數的香客會慕名上山參拜。
而季淵顯然不是什麼信徒,如果想的不錯的話,他恐怕是衝著寒山寺裡的某位住持去的吧。
她知道這樣的猜測跨度大的有些離譜,但並不代表這樣的猜測成立不了。
早年這一帶發生過一起命案,而負責這件命案的言鈺言廷尉跟她也算是有些交情,所以他便央求她借她手上的勢力幫他查清這一帶的一些情況。而她也是在那次探查之中,無意發現了寒山寺裡的一個秘密。
雖說那件命案和寒山寺無關,但是寺裡有位住持的身份卻讓她極為感興趣。只不過一直以來似乎都沒有要用到那名住持的地方,所以久而久之她也就沒再多去注意那名住持的情況了。
據她所知,當年慕容翰為了避免與慕容皝發生衝突,曾在很短的一段時間內解散了他手上的一支精良部隊,而他本人也因此帶著家眷在北方的土地上遁跡,從此不知所蹤。而他的那些部下,躲得躲、逃的逃,後來也不知道都去了哪裡。
其中,慕容翰帳下有位叫公孫彥的軍師一路南逃,後在建康隱居。而公孫彥的隱居之地,便就是寒山寺了。至於讓她感興趣的那位住持,其身份便就是軍師公孫彥。
這件事很隱秘,不經過一番手段是查不出來的,所以這公孫彥的下落至今也沒有幾個人知道。
她之所以不敢妄下定論,是因為她想不通季淵和公孫彥之間的交集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