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離道,“正是。”
雖說她是不想搭理他們,可現在她畢竟身在葉府,代表的是葉府的門面,所以不能讓人家面上過不去。既然這些人想玩,她就勉強奉陪一下吧。
“早就聽說葉將軍的孃親是個大美人,如今一看,將軍倒是隨令慈多一點吧。若非知道將軍是個錚錚男兒,還以為是誰家的美嬌娥在此女扮男裝戲弄人呢。”那穿藍色衣服的,也不顧葉離的臉色,自顧自地笑開了。
場上的人無一例外地都聽出了他話裡的取笑之意,一個個都憋著笑,只是顧及著葉離的身份和她背後的葉家,所以都沒敢明著表現出來而已。
聞言,葉離只是笑笑,臉色從容道,“葉某人自知在長相上沒有什麼說服力,但倘是有點眼力的都不會將葉某人當成女人。王少爺一表人才,想必也是閱人無數,這點眼力怕是有的吧?”
葉離這話其實是在變相地罵他有眼無珠,說他是個閱女無數的金絮其外敗絮其中的主。當然,因為她說的實在委婉,他又沒那個能夠消化她話的腦子,自然是以為她是在誇他了。
雖然那王少爺也察覺出了葉離前半句話像是在罵他,不過聽她後半句還以為她是在誇他,於是不免有些得意忘形道,“那是自然。”
“不知王少爺有何指教?”看他帶著人過來,想必不僅是閒著沒事過來取笑她的吧。
“聽說晉朝有個風俗,叫做曲水流觴。雖然本少爺也從沒見過,但至少也聽說過怎麼玩。如今這裡雖然沒有流水,但還是有酒杯。不如我等就以行酒令的方式來玩這個遊戲吧。不知葉將軍可否賞臉呢?”
這傢伙擺明了是想讓她出醜的。他以為葉離自小流離在外,而且看她又是武將出身,所以肚子裡一定沒有多少墨水。
至於這曲水流觴,晉人也只有在春季出遊才會用來助興的。
這玩法就是在小溪裡放個酒杯,然後任其漂流,參與者便沿著溪邊排隊。之後由裁判倒數,等倒數完,酒杯停在誰面前就由誰賦詩一首,若在規定時間內完成不了,就要罰酒。
而這些世家大族中,如今皆尚附庸風雅,這王少爺藉此,一來必是想要在在座的千金們面前博個好感,二來嘛,就是想讓大家知道她葉離只是個虛有其表的草包而已。
不過,他的算盤怕是要打翻了。
她雖然談不上什麼文成武就,至少肚子裡還是有點墨水的。她倒是想看看,這王少爺想怎麼玩倒她。
不過這遊戲要是不留什麼懸念的話,那玩著也沒意思。
於是葉離故作為難道,“這......葉某人學識尚淺,王少爺還是......”
那王少爺聞言更是得瑟了幾分,心裡卻想到,那人果真是沒騙他,這葉離還真是空有其表的莽夫一個啊。
“葉將軍不必過謙,只是一個小小的遊戲而已。”那王少爺嘴上倒是說得好聽,可他眼裡的那肆無忌憚的光亮早已出賣了他內心的真實想法。
另一旁,本來百無聊賴的季淵,卻為此突然來了興趣。尤其是在看見葉離的眸子裡閃過的那抹微不可察的狡黠之意後。
他倒是沒想到,此行居然會碰上他。更沒曾想過,他竟會是這葉家的三公子。不過這樣也好,接下來的日子有他相伴,想著該不會太無聊。
“那葉某隻好獻醜了。”葉離表現得有些侷促不安,這讓旁人看戲的興趣則愈加濃厚了幾分。
場上加她在內共有二十多個人,看那王少爺的架勢,怕是要讓全場人都參與其中了。
結果真如她所料。看來這王少爺果真是有備而來的。
不過她倒沒想到,這王少爺居然也把季淵給請進這遊戲裡了。她狐疑地看了眼他,卻沒想和他向她投來的有所深意的目光相撞。那廝見她這般,唇上揚起了一抹笑意。那笑容,看著竟比孟暘還要像狐狸。
不知怎得,被他這麼沒由來的一看,本來心情平穩的葉離,這會兒竟莫名地覺得緊張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