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億謀傻眼了，他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沒和吳廠長說起這個專案呢。
是，吳廠長是答應了他，西影廠支援他拍攝電影，可是吳廠長沒有說是哪個專案，還有投資多少錢啊？要是廠裡覺得他不適合執導《紅高粱》，或者算賬後覺得《紅高粱》投資過大，讓他拍有風險，把他換下來又怎麼辦？
他自己倒是沒什麼損失，但莫唁怎麼辦，忙活半天電影不拍了，或者他不是編劇，豈不是白忙活一場？這讓他如何面對莫唁老師啊！
看到張億謀著急上火的模樣，姜玉樓心裡特想笑。
他知道，自己這是拿後世的老謀子和現在的億謀比，這對億謀是不公平的。
但是呢，年輕時候的張億謀要是能在他的指點下少走彎路，未來發展絕對高過前世數倍。
這樣的成就感，讓他想想就興奮。
他想到這裡，正想指點張億謀兩句，就見張億謀一臉急切的看向了姜玉樓，說道：“姜老師，你可得幫幫我啊！”
姜玉樓好笑道：“又怎麼了？”
張億謀急切道：“哎呀，這事是我做的差了，沒有提前和廠裡商量好，就冒冒然聯絡了莫唁老師。你說這事要是萬一不成，我自己白忙活是小，要是讓莫唁老師跟著做了無用功，我這以後哪裡還有臉見莫唁老師和您啊！”
姜玉樓挑眉看了張億謀一眼，心想小夥子還是年輕，臉皮子還是薄。同時，他也小看了吳天明這個西影廠廠長。
無論前世還是現在，都是先有專案，後有投資。你現在連大概的專案報價都沒有，怎麼要投資，給少了，不夠，給多了浪費，沒這樣的。
不過也是，張億謀自己還從來沒有經歷過一個專案從籌備都上映的全部過程。
《黃土地》的時候他只是攝影師，《一個和八個》是貴影廠那邊先定了專案和投資，然後定的他這個導演，至於《老井》，他只是男主角。
心裡有了一番計較後，他決定將這些藏在心裡，要讓張億謀自己去悟出來。
一個大導演，不經歷這些可不行。
“億謀，放寬心。”姜玉樓溫聲安撫道，“吳廠長我是知道的，是個信人。即使你們廠裡另有打算，這不是還有我嘛。姜老師總不能見你吃虧，是不是？”
張億謀聽到姜玉樓的話，那顆忐忑躁動的心瞬間安靜了下來，心裡暖洋洋的。
我何德何能，能讓姜老師如此對我啊！
一股感動充斥著他的內心，讓他有一種士為知己者死的衝動。
布半生飄零……
不對，再來。
“姜老師，以後您旦有所命，我就算赴湯蹈火也在所不惜！”張億謀哽咽著說出了心裡話。
這年頭，至親都沒有姜玉樓對他好啊！
要不是兩人年齡不合適，他都想認作義父了。
姜玉樓轉頭看向他，哭笑不得道：“嗨，我要你赴湯蹈火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