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姜玉樓完成對《北京人在紐約》對修改,時間已經來到了十二月。
年底了,這時候發表肯定不合適,所以他打算將這部作品當做明年《最文學》的重頭戲。
在他看來,《北京人在紐約》在國內會有不錯的銷量,可惜的是這部作品在國外,尤其是美利堅可能不會有什麼銷量,所以,他也沒有打算告訴賈森。
雖說少了美利堅市場,他會少賺一點,但這部作品拍攝成電視劇可是大受歡迎,對他來說也是另外一種補償。
國際大廈。
姜玉樓在辦公室裡批閱著檔案,時不時皺皺眉,顯然是對某件工作不太滿意。
最近這些天,他一點都沒閒著,每天忙得跟頭絆子,回到家就想睡覺,算是將之前休息的工作全部補了回來。
他也不是不想放權,只是有些工作,沒有他這個社長兼總編的批示還真幹不成。
比如和上級部門的對接,比如和印刷廠以及書店的商業談判,這些工作沒他不行。
好在忙過這一段時間,積累的工作已經清理得差不多了,之後他又能有一段相對輕鬆的時間。
不過,顯然有人見不得他清閒。
這不,他剛批示完一堆檔案,還沒等他喝口茶,伸個懶腰,就有人來拜訪了。
來人還是他的老熟人,央視的導演黃一鶴。
只是黃一鶴見到姜玉樓後面帶慚色,過了半晌,才悔恨道:“姜老師,後悔沒聽你的忠告啊。”
姜玉樓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1985年的春晚,黃一鶴依舊穩坐導演寶座,央視也如往年一般,特邀了經驗豐富的姜玉樓擔任顧問。然而,這一年,黃一鶴卻做出了一個破天荒的決定——將春晚的舞臺從室內搬到了北京工人體育場,進行一場前所未有的露天直播。姜玉樓深知此舉的風險與不確定性,他極力勸阻黃一鶴,試圖讓他放棄這個大膽的想法。但黃一鶴,這位已經兩次成功執導春晚的導演,似乎被自負或是壓力所驅使,一心想要搞出點新花樣。他堅定地拒絕了姜玉樓的建議,堅持自己的創新之路。
姜玉樓看著黃一鶴那固執的眼神,心中不禁有些無奈。他苦口婆心地勸說,但黃一鶴卻像是被什麼迷住了心竅,根本聽不進去。兩人的關係因此變得有些緊張,原本和諧的合作氛圍也似乎蒙上了一層陰影。
姜玉樓見狀,心中五味雜陳。他知道,黃一鶴是個有才華的導演,但這次的決定實在太過冒險。他擔心這場露天直播的春晚會出現各種意想不到的問題,但看著黃一鶴那堅定的眼神,他又不知道該如何再勸下去。
最終,姜玉樓左思右想之下還是辭掉了顧問的工作。
結果,正是在黃一鶴的孤注一擲之下,春晚這場盛大的舞臺演出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挫敗,他自己也在這個寒冷的夜晚嚐到了人生的苦澀。
戶外春晚直播,這個想法並非不可行,但黃一鶴的步伐邁得太超前,太富有創新精神了。當時國內的技術條件,還遠遠無法支撐起這樣一場規模宏大的演出。
即便是後世的春晚,戶外會場也往往只是作為輔助,而非主會場。
試想,在零下十幾度的嚴寒中,演員們要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下進行表演,這無疑是對他們技藝和意志力的巨大考驗。而對於觀眾來說,冒著嚴寒觀看節目,也是極其不友好的體驗。
果然,春晚的序幕一拉開,就接連暴露出了一系列令人瞠目結舌的問題。體育場的照明裝置似乎力不從心,昏暗的燈光如同被厚厚的雲層遮擋,投射在舞臺上的光線顯得如此蒼白無力,以至於觀眾眼前的畫面都彷彿籠罩在了一層迷霧之中,模糊不清,甚至都看不清演員的臉。
而這場盛大的晚會,原本需要各個環節的緊密配合和協調,可現實卻讓人大跌眼鏡。那時,就連最基本的通訊裝置——對講機都未能配備到位,有線耳機的訊號也時斷時續,彷彿在與現場的混亂同步起舞。沒過多久,整個現場就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嘈雜的聲音此起彼伏,讓人無法分辨出任何有用的資訊。
黃一鶴拼命喊話試圖挽回,然而,一切已經向著最爛的局面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