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繼續前進,大半月的努力便功虧一簣,楚越塵回望了一眼來時路,那些跌撞的故事猶如歷歷在目,他心有不甘,但以一己之力對抗千軍萬馬,無疑是螳臂當車。
為首的將領取下銅盔,露出一張黝黑的臉,卻略顯青澀,大約十七八歲的模樣,他有著健碩的身體,發達的四肢,在巡衛隊中,大家都叫他之上。
別看他小小年紀,卻是金湯將軍最得力的戰士,身手敏捷,力大如牛,解救西界王北訪之困時,同樣立下赫赫戰功。
“陌生人,你一旦進入西界,就只能永遠留在西界,這是你的重生也是你的囚籠。”之上氣定神閒,跟隨金湯將軍多年,學得一副老成的模樣。
西界素來神秘,外面有關西界的傳聞甚少,沒人知道里面深藏著怎樣的暗湧,因為一無所知,便不敢輕舉妄動,楚越塵的大腦飛速運轉,沒有萬全之法,只好妥協,一切以入西界為主,離開的事以後再想辦法。
“你腳下所站的土地就是屬於西界。”之上騎著黑馬,居高臨下,一手拉著韁繩,一手舉起長戟指向楚越塵。
“我選擇繼續前行。”楚越塵果決道。
西界存在的千百年間,無數人走投無路之人來到這裡,沒有誰會因為重生令的規則,而止步於此,他們或多或少對這個世界心灰意冷,僅是為了虛度半生歲月。
“那麼,撿起來。”之上扔出一柄長戟,穩穩的插在塵沙裡,微微晃動,斜陽在上面添了一抹暖色。
楚越塵上前,輕輕握了下長戟,搖搖頭,回答道:“我不會使用兵器。”
之上看向他,沉默了片刻,五指鬆開,長戟平落下去,揚起一片塵煙,沙子將戟覆沒在裡面,他從馬背跳下,活動著手腕,話不多,字句都挑重點:“為了公平,我也不使用兵器。”
銅盔扔在地上,他跨開弓步,打出一個招式,拳動,呼呼生風,腳動,大地微顫,他專注的盯著眼前的男人。
“可以不打嗎?”楚越塵有些怯場,試探的問。
“沒得商量。”之上身形一躍,如虎般撲至楚越塵身前,動作奇快,拳上積聚力量,朝著他的心臟攻去,一拳未中驟然收回,又劈一招。楚越塵向右避開,重心不穩,在塵沙上翻滾了幾圈,狼狽躲開攻勢。
“站起來。”之上勾了勾手指,眼裡滿是輕蔑。
對於挑釁,從來不會激起楚越塵的怒意,他站起身,睫毛裡染了細沙,像凌晨泛白的薄霜,他揮了揮寬大的衣袖,藏在青衫裡的塵沙簌簌落下,他抬起眼:“我認輸。”
“這麼快就認輸,你的人生是有多麼失敗。”這句話從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嘴裡說出,聽著格外不是滋味,但他的人生沒有激進,只有退讓。
“前面的路,你也可以不再走下去了。”之上說完這句話返身回走,夕陽晚風,留下一個瀟灑的背影,楚越塵的臉色變得異常難堪。
他一路追尋,那希望的光芒如黃昏,一點點沉下去,整個世界陷入夜裡,他在黑暗潛伏太久,儘管只是微光,他仍然不想放棄。
“既然選擇了這條路,爬也要爬完。”他的心中響起一個吶喊,是一直堅明的方向,他深吸了一口氣,堅定的說道。
之上頓住,他喜歡有挑戰的事,獵物求生欲越強,他就越興奮。
楚越塵取出幾枚銀針,針尖跳躍著金燦燦的光芒,手腕蓄力,食指與中指間的銀針刺破空間,空氣震顫,之上的耳朵動了動,忽然轉身,銀針在他的瞳孔中陡然放大,身後的將士替他狠捏了一把汗,他卻不慌亂,輕鬆的用牙齒咬住了銀針,隊伍裡一片叫好。
“你是醫師?”之上在軍營裡見過,醫師冶病時,偶爾會用到這種細長的銀針,細若無物,卻極具穿透力。
他覺得有趣:“你用救人的工具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