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越塵信誓旦旦,目光堅定,這番承諾至少能讓他混進西界,留在西界便有見到聖境強者的機會。
之上不再多說什麼,給了楚越塵一匹黑馬,準備回城,一群戰馬在遼闊的大漠上馳騁,旌旗飛揚,之上一馬當先,雙臂隨著戰馬每一次落腳而有力的擺動。萬馬奔騰,跟隨浩浩蕩蕩的隊伍,楚越塵第一次感受到粗獷豪邁,那是一片金黃的暖色,深淺不一的溝壑,細膩的塵沙上,斑駁的光影晃動,他的心被遼闊寂遠所感染。
穿越無垠的邊疆,感受著貧瘠中生命的張弛,幾跟倒插的木樁,樹皮脫落,裂開深淺不一的紋絡,生長著不多的矮株植物,葉小根深,將生命的頑強力書寫得淋漓盡致。
一隻蜥蜴,吐著分岔的芯子,欣賞黃昏,過路的隊伍驚得它拖著尾巴在沙丘上飛速遊移,最終與黃色的塵沙融為一體。
“你叫什麼名字?”之上策馬揚鞭,回頭問道。
“楚越塵。”楚越塵小心翼翼的握著韁繩,生怕從馬背上墜落,吃進一嘴沙子。
“你為什麼來西界?”之上好奇,每一個來這裡的人,理由千奇百怪,他對每一段故事都感興趣。
“宿命,它指引我來到這裡。”楚越塵也不明白,命運的浪潮會將他推向何處,順著它的指引,何處上岸。
“每一個到西界的人,都是宿命的幸運兒。”他放緩腳步,鐵騎紛紛從之上身邊越過。
騎行了一段路程,楚越塵與馬有了默契,他放開膽子,扯了扯韁繩,與之上齊頭並進。
“瑾妃是一位非常賢淑的女人,有著卓越的智慧,卻淡泊明志,因此培養出金湯將軍這樣卓越的人。”
“金湯將軍很敬重他的母親,如果你能冶好他的病,將會得到整個西界的榮耀。”
之上不是很喜歡楚越塵,特別是他用救人的銀針殺人時,更是厭惡,但是他對楚越塵的醫術抱著幾分幻想,畢竟整個西界已無醫師可用,而瑾妃的身體每況愈下。
光線一點點暗下來,他們快馬加鞭,飛快的朝著王都沐豐城奔去。
隨著一聲狼嚎,馬群受驚,一隻烈馬將背上的軍卒甩落,朝著暮色狂奔而去,眨眼間,便聽見淒厲的慘叫,一雙綠幽幽的眼睛從夜色中漸漸走出,那是一頭體型碩大的白色天荒幽狼。
在邊疆,遇見荒狼的時間多於綠植,之上並不驚慌,沉著指揮道:“先遣隊上盾,弓箭手列陣。”
一聲令下,將士們紛紛行動起來,先遣隊將盾牌立做一道鐵牆,弓箭手繃緊了弦,時刻準備還擊,後勤部隊點燃了火把,將整個區域照亮。
光照處,是成千上萬只天荒幽狼狼,呲著牙,凶神惡煞,它們趁著夜色出來覓食了,之上也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大規模的荒狼傾巢出動,難道西界將有大事發生?
“怎麼辦?”一位老伯聲音打顫,因為緊張,身體顫抖起來。
在他們毫無準備時,荒狼發起第一輪進攻,張開爪子撲騰過去,將幾名軍卒撕扯進狼群,分食成一堆白骨,然後,將目光重新投回包圍圈中的巡衛隊。
之上舉起一柄長戟,投射進狼群,一頭荒狼發出悶哼,應聲倒在血泊裡,狼群見勢,蓄勢向後退了半步,他揮動著拳頭,扯著嗓門喊道:“西界的勇士,我們是無所畏懼的,我們曾突圍西界王北訪之困,區區幾頭畜生怎可擋得住我們,為了西界的榮耀,殺出一條血路。”
戰士們揮動長戟,鬥志昂揚,口號響徹雲霄。
天荒幽狼並沒有被他們的氣勢嚇退,反而激起殺意,它們邁著小步逼近,隨著荒狼首領的一生長嘯,狼群群起而攻,將士們只能躲在鐵牆陣列之後,不斷的刺出長戟。
狼的哀嚎與人的慘叫此起彼伏,無數荒狼倒下,不少軍卒倒下,誰也沒有止步,前赴後繼,那是慘烈而悲壯的場景。
隨著第一批進攻的天荒幽狼被絞殺殆盡,它們伺機而動,準備著第二輪進攻。
巡衛隊死傷慘重,一名軍卒被咬破了動脈,血流如湧,微微抖動著身體,眼中的光芒渙散開去,幾名殘肢缺腿的軍卒撕心裂肺的哭喪著,昂揚的鬥志在這一刻偃旗息鼓,他們悲傷的看著之上,這名年輕的邊軍統帥。
“它奶奶的,畜生。”之上的臉龐有幾抹血痕,那是狼血,他一把揪著楚越塵的胸口,厲聲吼道,“醫師,你有沒有什麼辦法?”
“荒狼怕火。”楚越塵回答。
但是它們的進攻速度太快,連弓箭手都無施展之力,而寥寥幾隻火把更是杯水車薪,聽到這個答案,之上失望的將他推開,命令道:“你趕緊給我想辦法,否則別想進到西界。”
之上不希望有更多的軍卒丟掉生命,他們的生命應該奉獻在浴血的戰場,戰死在開疆拓土的殺場。於是,他一手握緊一隻長戟,隻身立於盾牆之外,以一己之力對抗數以萬計的狼群,為將士們爭取最大的生存機會。
狼群猛撲,之上左右刺出,長戟彷彿與他合為一體,躍起的荒狼一頭栽地,它們源源不斷的發動攻勢,他將招式揮動成一道屏障,不讓荒狼衝進盾牆分毫。
之上受了傷,胸膛被狼爪抓出血痕,手臂被狼牙咬出血洞,他一聲不吭,拼力將長戟揮舞,眼中燃著希望的火苗。
楚越塵看著之上勢單力薄的對抗,腳下,荒狼的屍體堆成一座小山,他踩踏著尚有溫熱的荒狼屍體,抵擋住了第二輪進攻。此情此景,楚越塵想起了風淵,他們都是為了夥伴而戰鬥的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