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剛才,場下有個青衣護衛站在人群的最角落,眼睜睜地看著雷針以飛快的速度刺穿芷菡的身體,卻無法阻止,他不禁緊攥拳頭,似要攥出血來。後來,見有人替她受刑,這才鬆了口氣。
見赫連禹替自己擋下雷針,眼淚不受抑制地滑落臉頰,芷菡哭喊道,“赫連禹,你個大笨蛋,誰讓你替我擋雷針,你以為這樣做,我就會感激你嗎?我只會更恨你!聰明的,趕快滾!”她希望透過激將法讓對方離開。
可是,赫連禹巋然不動,依舊擋在前面。血水染紅了他的白衫,添染了一份悽美,卻依然沒有打倒這副偉岸的身軀。
慕震合雖然貴為穹觴帝君,但身份不如琉璃境聖君尊貴,面見赫連禹這個比他小上幾十歲的愣頭青,都要俯首稱臣,他心有不甘,早就想取而代之,可又忌憚琉璃境的勢力,特別是神秘莫測的蝴蝶盟。
此刻,能如此肆無忌憚地摧殘赫連禹,像懲罰一個不會反抗的木偶人,將其踩在腳下狠狠地踐踏,這是他多年的夢想,他心中痛快極了,又連續催動數次雷針,前前後後算下來,慕震合共催動了四十針。
照他剛才的說法,芷菡必須承受五十道雷針作為懲罰,她自個承受了十針,剩下的四十針都由赫連禹替她受罰,處罰算結束了。
見赫連禹雖然傷痕累累,搖搖欲墜,但依舊站立,好似傷的不嚴重,這令慕震合極不甘心,認為處罰太輕了。
憤怒之下,他又發動掌力,數十根雷針齊刷刷地朝赫連禹直衝而去。正在這時,場下護衛列隊裡,迸發一股強大的勁力,助推雷針前衝。頓時雷針上呈現出肉眼可見的寒光,較先前的更加凌厲,以不可描述的速度刺穿赫連禹的身體。
當即,赫連禹身體不受控制地往後仰,最後沉沉地倒在血泊中,發出一聲悶重的響動。見狀,芷菡更是悲痛欲絕,暈厥了過去。
赫連禹躺在地上不知生死,眾人不禁大駭,面面相覷,而慕震合的神色也有些異常,發掌之後,他就感到一股神秘莫測的勁力將雷針助推了一把,再朝場下看去,眾人穿戴一致,列成戰隊,根本找不出那個絕世高人。
“如果赫連禹真的被自己打死,沒辦法向琉璃境的人交代。如今,錯已鑄成,只能將錯就錯。”慕震合心裡默唸著,隨後離開了練武場......
等醒來之時,練武場上空無一人,芷菡也不見身影,赫連禹想起蘇蕤曾經說過的話,頓時大駭,顧不上身上的五十多個血窟窿,掙扎著爬起來。
明知身受內傷,不能動用真氣,他依舊使用法術,來到芷菡的關押地——蓮獄。
還未走進,就被陣陣熱浪烤的全身發燙,想著心愛之人正遭受著烈火的烘烤,他心急如焚,幾步便跨到蓮獄的邊緣地帶。但見一條佈滿蓮火的道路橫在眼前,道路的另側是一個鐵籠子,芷菡正身處其中。蓮火越燒越旺,朝鐵籠子的方向蔓延開去,她的處境十分危險。
情急之下,他又催動法術變出一條能躲避蓮火的披風,披在身上,不假思索地朝蓮火邁開步子。
芷菡站在鐵籠子裡,見他不顧危險,趕來相救,頓時萬分感動,然而更加心急如焚。在練武場時,他為了她已經受下五十多道雷針,哪裡還能承受住蓮火的摧殘。她不想看到他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又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大罵一通,“赫連禹,別過來!”
可是他根本聽不進,徑直往前走,每走一步,腳下都傳來被炙烤的痛楚,似要將腿燒成灰燼。雖然灼熱難忍,隨時都會命喪於此,但他沒有後悔,他只想保護對方,直到拼盡最後一絲力氣。動力的來源,除了因對她刻骨銘心的愛,還因為深深的愧疚,“要是交出蝴蝶盟的掌控權,或許她就不會受雷針之苦,更不會落入蓮獄!”
見他拼死相救,芷菡身心受到巨大的煎熬,她自問無愧天地,但惟獨虧欠了赫連禹,登時眼淚再次奪眶而出,只能拼命地喊叫,直到喊到嗓子沙啞,“我不要欠你什麼,你不要過來!”
因為披著披風,赫連禹的上半身損傷較輕。當初蘇蕤告知慕震合要將芷菡關進蓮獄,他就準備好了這條披風。
耗盡了僅存的一絲內力後,赫連禹終於來到鐵籠子前,他顫抖著雙手開啟鎖鏈。多日不見,思念成疾,兩人相擁而泣,芷菡哭得稀里嘩啦,嘴裡還不停地喊道,“禹哥哥,禹哥哥!”
“菡兒......”
此刻,她認為只有這三詞語才能表達至深的感情。不幸的是,身體裡突然攢動起無數股力量,橫衝直撞,似要將其撕成齏粉,面板開始成裂開之勢逐漸擴張。
再看赫連禹,他的臉部和脖頸也現出一道道紫紅色的溝壑,扭曲的表情證明正遭受極度的痛苦。
芷菡知道是絕情水的毒發作,赫連禹本來就受傷嚴重,哪裡還能承受絕情水的反噬,於是立刻縮回了身子,如此一來,症狀才得到緩解。她徹底醒悟,“如今我們連最簡單的擁抱都是奢望!”
見赫連禹茫然若失、黯然神傷的樣子,猜想,他的想法亦是如此,“難道我們就要這樣守身如玉地度過一生嗎?”
“現在也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得趕緊離開這裡!”他快速取下披風罩在芷菡的身上,然後背起她便要往回走。
“禹哥哥,放我下來,我能走!”對方已經身受重傷,芷菡哪裡肯再拖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