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禹鬆開抱緊她的胳膊,往旁邊挪動了幾步,刻意保持距離,“那妖並非尋常的妖,道行不淺,要想捉住,絕非易事。”
他雖然沒有明說,但言下之意並非芷菡的錯,捉妖並非朝夕之功,還需從長計議。
正自感激,床鋪,桌椅板凳,房子,如同人間蒸發陡然消失,無影無蹤,頃刻之間,天地間變成混沌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原來所有的一切都是妖怪設的幻境,目的是將幾人擒獲,吸光靈力。
芷菡用火摺子點了火把,定睛一瞧,這才發現周圍居然是亂墳崗,白骨森森,鬼火狐鳴,瘮人發寒。一杯杯黃土壘砌的墳墓上面豎著石碑,周圍還有胡亂堆在一起的屍體,發出了陣陣惡臭。
此時,已不見祖宥他們的身影,不知是否有危險?
他們繼續往前走,跨過一座石拱橋,但見前方一酒肆的招牌迎風飄揚著,走到近處,是一幢三層樓高的酒肆,可以想象先前門庭如市的盛況,如今卻空無一人,冷冷清清。酒肆大門敞開,走到裡面,卻見桌椅板凳擺放得整整齊齊。
偌大的樓房空無一人,還黑漆漆的,跟鬼屋似的,怪瘮人的,芷菡不由自主地縮在赫連禹身後,透過其寬闊的肩膀觀察周圍情況。
不料,赫連禹正自冷哼,“怎麼,怕了?”眼神中帶著一抹嘲笑之意。
素來以膽大著稱,豈能容忍被人說是膽小鬼,芷菡拍了拍胸脯,故作鎮靜,“公子何出此言,奴婢豈是膽小之人!”
赫連禹抬頭望著樓梯的方向,“本公子相信你不是無能鼠輩,所以拜託你去樓上檢視一番。”他的眼神中含著微不可查的戲弄之意。
“啊?”芷菡張大嘴,不敢相信對方會落井下石,故意刁難,更為剛才的一席吹噓後悔不已。
“怎麼?你不要告訴本公子,你不敢去,你剛才說的都是大話。”赫連禹收回眼神,破天荒地牽起嘴角笑道,“如果真的害怕,就主動承認,本公子便收回剛才的命令。再說了,這裡陰風陣陣,肯定有妖怪,你又是女流之輩,如果害怕也實屬正常。”
“奴婢豈會怕這些,奴婢這就去。”無法容忍被人瞧不起,感覺被逼上梁山,芷菡慢吞吞地朝樓梯走去,一步三回頭地確認赫連禹是否還在原地。
豈料,赫連禹竟然拖了條凳子,端坐在上面,雙手環抱,盯著那個嬌弱的背影,嘴角噙著一絲邪魅的笑容,大有幸災樂禍之意。
每走一步,感覺都在生死線上掙扎,才到二樓,卻已汗流浹背,就如赫連禹所說,這酒肆裡確實有妖氣,因為手鍊一直閃著紅光,她擔心憑自己的能力應付不來。
酒肆的二樓除了一個公共飲酒場所外,還有十餘個獨立房間,令人頭痛的是獨立房間的門都緊緊閉上,只有開啟房門才能看清裡面的狀況。她每踹開一個房門,便拔劍出鞘,做好應戰準備。
所幸,檢視完二樓三樓的房間,那裡除了一些桌椅板凳、床鋪等日常用品的擺設外,便無其他,也無任何異樣,她趕緊下樓彙報情況。走到樓梯口往下張望,竟然發現赫連禹不知所蹤,“他剛才明明還坐在那裡?難道被妖怪吃了?”她搖了搖頭,“怎麼可能?憑他的法力不可能敗給妖怪!更何況也沒有聽見打鬥的聲音。”
這樣一想,她翻身一躍,便穩穩地落在一樓,因為尋人心切,竟然克服了內心的恐懼感,穿過櫃檯,繞到廚房,裡面堆放了一些煮酒的鍋,盛酒的器具,一口裝酒的大缸,還有一些雜物,總之凌亂不堪。
廚房的側面有一扇木門,敞開著,裡面黑漆漆的,看不清事物。
“公子,公子。”她叫喊了兩聲,聲音在木門後面迴盪了兩次,卻是無人應答。
最後,她鼓足勇氣穿到木門,門的後面是一條深巷,沿著巷子走了不過丈許路,又發現一扇雙開門的木門。從木門裡面飄出一股奇怪的味道,似腐爛變質的味道。
她壯了壯膽,緩緩推開木門,一股惡臭聞撲面而來,令其肚中翻滾,幾要嘔吐不止。就著火光一照,頓時嚇得魂飛魄散,只見房間裡面堆了一屋子的屍體,橫七豎八,有些屍體腐爛得只剩下骨架。
“啊!”縱然膽大,見到一屋子的屍體,她也沒能控制住情緒,撒腿就跑,匆忙之間一頭撞到一副軟綿綿、熱乎乎的物事。以為受到攻擊,正欲掙扎,卻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跑什麼跑?見鬼了?”
看見赫連禹,芷菡稍微放鬆了一些,但仍有餘悸,像個撒嬌的孩童,緊抓著對方的胳膊,顫顫驚驚道,“那裡面,那裡面,有好多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