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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新焙酒慰風塵 (2 / 2)

楊六郎脾氣性格很合老伍長的口味,便被老伍長往死裡操練。一年三場與北庭套狐郎互獵,一場與李夏國武士遭遇對搏,共十一顆人頭的軍功,生生被老伍長壓下。一年後,老伍長戰死,楊六郎接任,手中楊家槍槍桿從桐油纏絲白蠟杆換成了鑌鐵桿,才對老伍長的苦心後知後覺。手下兄弟拍馬屁稱讚小楊伍長的槍硬了得,不折不撓。楊六郎總是板著臉教訓小兔崽子說:“歐陽老伍長的槍才是最長最大最硬,我楊老六論槍排第二。”

楊六郎說是接任,實際是重建。大頌軍制,五人為伍,是最小的軍事單位。一場攻防,歐陽老伍長四人戰死,死得窩囊。當時面對李夏國少見的鐵甲重騎,在營標董竹竿的指揮下,大夥兒還邊說葷話邊立盾架矛,準備給對方串糖葫蘆。

當董竹竿發現對方重騎衝到兩箭之遠時仍未提速,已經來不及了。從重騎身後突然快速衝出眾多輕騎,先是朝大頌步兵營扔了一撥裝滿烈酒的瓦罐,還有一包包紙包著的磷硝粉末,然後再來幾撥火箭潑射。整個重甲步卒營五百人,活下來的不足二十人。

歐陽嗅到磷硝味道,心知不能倖免,把手中大槍奮力投向敵陣。

歐陽老伍長一生最後的買賣,賺了兩個人。大槍在敵陣連穿了兩人,另外一個是楊六郎,被老伍長撈起腳踝,旋轉兩圈,遠遠甩出陣外。

二減一再加一,賺兩個。

楊令一次在清明領著兒子侄子們在關後向陽山坡祭拜同袍亡魂時,對么兒說,可惜歐陽自己不識字怕誤事,否則,就該在議事帳中有把座椅。

歐陽老伍長在最後一次教槍時對場六郎說過,歐陽家祖上當過邊軍,傷殘後回家苟延殘喘,把軍中槍法傳給子弟,故而大開大闔,只攻不守,換命的打法完全是邊軍一脈相傳。楊六郎比起老伍長更是極端,槍法練著練著,就只有兩招了,一是扎,二是掃,其他的封、掛等招式,全部練沒了。

艱難熬過白天,當晚楊六郎把歐陽甲帶到偏遠處,給他演示了一遍老伍長的槍法,歐陽甲跪伏在地,泣不成聲。

鏢隊此後行程,每到午時,歐陽甲便安排休憩,自己親自守在一頂帳蓬外,帳蓬內楊六郎獨自硬扛每日苦痛。

屬下都得了歐陽甲警告,不敢近帳蓬二十步內。張慶之有次膽大包天意欲靠近,被歐陽甲一個側踹,摔出去七八步遠,還被刀尖頂在咽喉上。張慶之反應快,馬上說了句只有歐陽甲聽懂的話,否則,脖子已被割斷。

鏢隊入了潼關,前路太平。

張慶之被潼關守將帶人截住了,管家模樣的人對歐陽甲說是過兩天張家長輩因事西到潼關,順手親自提鏢,歐陽甲與管家對過繳鏢訊號真實無誤,鏢銀一兩不少到手,樂得提前輕鬆出手。這張慶之一路上可沒給歐陽甲惹事兒,好在跟著護院武師練就的三腳貓拳腳功夫未到家,加上歐陽甲十幾人輪著看守他,連上茅房都寸步緊跟,才沒被這猢猻偷跑了。

潼關守將熱情摟著張慶之的肩膀,連聲說委屈兄弟在潼關的兵營裡靜候兩日等張家長輩來會面,帳中一切優渥,連那擦背洗腳的丫頭都備好了。直說得張慶之一臉黑雲,山雨欲來。

東出潼關,歐陽甲把楊六郎帶到一處楊枊青綠、荷香遠清的山莊。

這是歐陽家的別業,歐陽家常走西北,在些購置個別業,途中打尖休養和傳遞訊息,十分有必要。

山莊主人殺雞宰羊焙新酒,熱情待客。席開五六桌,莊上老幼和下人們都上桌吃喝。主人性情豪爽,一年總要沒由頭也要創造幾次機會藉口,給下人們打打牙祭。

席間有家塾先生,借了酒勁,讓幾個學童給客人們誦詩佐酒。輪到年齒最小的孩子,背手挺胸,滿臉通紅地憋了半天,終於大聲地念了兩句韋應物的五言詩:我有一瓢酒,足以慰風塵。

客人自西北邊關東還,一路櫛風沐雨一身煙塵,主人聚眾作陪,殷勤勸酒,唯恐客人不醉。兩句詩,十分應景貼切,滿堂大笑,賓主皆歡。

主人對這個全身罩在灰袍裡不見面容的怪人也不十分在意,一視同仁,對楊六郎上桌卻不吃不喝的怪狀,也不多問。各得自在。

楊六郎平時一身令人不適的陰冷氣息,在一片熱情喧鬧中,也淡去了六七分。

酒是水中火,新酒更陽剛,唯有楊六郎飲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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