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想剛要進入小鎮便被攔了下來,一個矮小老人走向男子,老人手裡握著根菸杆子,瞥了一眼男子,“老規矩,入鎮先交一兩銀錠。”
男子一聽還要交一兩銀錠頓時不樂意了,冷笑道:“老先生我看你歲數也不小了,一把老骨頭老腿的還出來騙財是不是有些不要臉了。”
老人身形佝僂,坐到了一旁靠牆的木凳上,用煙桿輕輕敲打木凳將裡面的菸草倒出。
男子見老人無動於衷繼續陰陽怪氣道:“老先生,不是我說你,這麼一大把歲數了還在這行騙,怕是家中子女不待吧?”
老人抽了一口旱菸,大團大團的煙霧瀰漫四周,風雲繚繞雲海翻騰,風輕雲淡道:“李浩然那小毛頭現在幾境了?有沒有摸到傳說中的那道門檻?”
白袍男子如遭雷擊。
老人瞥了眼白袍男子,“怎麼,不會萬年過去了還是個合道境小毛頭吧?”
白袍男子神色恍惚,嚥了一口水,有些舉棋不定道:“你……你怎麼認識老頭……劍仙前輩的?”
老人砸吧砸吧嘴抽著旱菸,翹著二郎腿,譏笑道:“喲呵,都劍仙啦?當年這小子可是跟在我後面一個勁兒嚷嚷著讓我傳他一手劍術的,怎麼,現在覺得自己牛氣哄哄了,都敢自稱為仙了?了不起了不起,不過取個浩然的名字,確實有資格奪一份天地造化。”
白袍男子想喝口酒壓下心中的震驚,結果發現酒葫中已無酒水。
坐在木凳上抽旱菸的老人眉頭微皺。
一位雙鬢霜白的青衫儒士出現在了東門外,正是鄉塾教書匠陸然,作為坐鎮一方天地的持令人,對於小鎮所發生的一舉一動皆在心神之中。
陸然見了老人後,作揖行禮道:“陸然拜見馬老先生。”
老人神色悠閒,擺了擺手中的煙桿,“我可經不起你陸然的一拜,老頭子我還想多活幾年呢,可不想因此死了去。”
陸然笑了笑,沒有去理會老人話中的那句意思,“老先生可否准許我這位朋友入鎮?”
老人悠然道:“老規矩辦事就行了,錢不在金。”
陸然手腕一翻憑空多出了一枚金錠,其正方刻有「迎」字。
老人接過那枚金錠,嘖嘖道:“大國來的出手就是闊綽,老頭子我還是第一次見這種東西。”
陸然對於老人的調侃,不以為意。
老人收下了那枚「迎」字金錠,擺了擺手,“走吧,讓那小子嘴巴放乾淨點,他是遇到了我,要是遇到別人可就不是這麼好的脾氣咯。”
佝僂老人一手負後,一手持煙桿,緩緩走進小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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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小鎮的另一個方向,一輛馬車緩緩朝著小鎮駛來。
車伕放緩了馬車的速度,朝著轎子內畢恭畢敬道:“大人,前方就是龍泉鎮了。”
車簾被拉起一角,一位身穿錦衣玉服的高大男子從車內走了下來,他一手負後,一手撫摸手中那把綠竹摺扇,眺望小鎮。
男人輕搖摺扇,微笑道:“人生天地間,忽如遠行客。”
車伕在一旁沉聲道:“大人,此行之旅意在護送那批大秦上國的修行苗子遠遊,切莫因大人一時鬧熱而出了岔子,若是出了問題,到時聖上也擔待不起這個責任。”
那錦衣玉帶的男子收起摺扇,一笑置之,轉身眺望遠處小鎮某一個學塾的方向,輕聲道:“天下才氣共一石,陸師獨佔九鬥,自古至今,同用一斗。”
對於陸然這位一身浩然正氣的青衫儒士,男子是打心底裡敬佩的。
當年就是這位儒家文廟聖賢力排眾議,獨擋萬夫,大力推行實施女子可撐半邊天的條令,使得大夏國內的女子也能等同尋常男子考取功名,亦或是投身沙場禦敵,建功立業。為此大夏先帝還專門下令讓禮部為女子武士、文師,設立了一整套的功勳稱號,開闢了整個中土神洲以來的先河,大夏能有陸然如此之重器,實屬乃大夏之國運也。
可不知怎的這位在文廟中舉重若輕的聖賢文人,卻突然被貶謫到龍泉鎮這個鳥不拉屎,神憎鬼厭,被天道壓制的小地方來,就連那珍攏山的香火祠廟都早已斷了香火。
夏國朝野上下的文臣武人每每談及此事,無不扼腕惋惜陸然的遭遇,但對於文廟自己內部的事也不好插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