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昂熱的話語，守夜人彷彿被踩到了尾巴的貓一般，從轉椅上蹦了起來。
“別瞎扯了！死人之國尼伯龍亙？那是聖殿一樣的地方！幾千年裡鍊金術師們為了找它想破了腦袋，一個孩子碰巧就進去了？！”（如果是“根”不是“亙”就成了違禁詞，所以換了同音字……）
“難得看見你不安。這些年無論我跟你說什麼，你總是像條懶蛇縮在沙發裡，還長出了啤酒肚。”昂熱指指守夜人那格子襯衫遮不住的肚腩。
守夜人低頭一看，曾經引以為豪、喝醉了就會脫掉襯衣展示給酒吧女郎的八塊腹肌已經變成了一整塊凸起，當年的西部落拓美男子早已成為歷史，如今他只是一個喜歡牛仔服飾的猥瑣大叔。幾十年他都沒有激動過了，因為沒有什麼值得激動的事，被烈酒、西部片和性感女郎圖片麻醉的日子也很愜意。但，如果通往那聖殿的出口真的重開……他愜意的日子也差不多到頭了。
“黑龍尼德霍格守在‘世界之樹’通往‘死人之國’的樹枝旁，他就是那入口的看門人。在諸神的黃昏中，大海被破開，死人指甲組成的大船從海中升起，船上站滿了亡靈。那是死人之國向生人發動戰爭的軍隊。”路燼彷彿在詠唱聖詩，“話說你曾用半生的時間追逐死人之國的傳說，足跡遠至南極洲，但也依舊沒有能找到那個神秘的國度。”
“但這不代表它不存在。”守夜人低聲道。
“你找到過它存在的證據？”昂熱挑眉。
守夜人搖頭：“不能說是證據，只是猜測。如果你們仔細注意一下，你們就會發現，我們對龍族的研究中，缺失了重要的一環，就是我們很少找到龍族聚居的遺蹟，尤其是黑王尼德霍格以神的名義統治世界的遺蹟。埃極法老還能留下一堆金字塔呢。”
昂熱點點頭：“是的，黑王尼德霍格被殺之前的遺蹟，一處也沒有被髮掘出來。”
“這不奇怪麼？那是何等絢爛的文明啊！”守夜人張開雙臂，神情誇張，“他們曾奴役人類，修建了宏偉的城市。”
“典籍中說，青銅與火之王居住在北方冰原中鑄造了高聳如山的青銅宮殿，還有著名的擎天銅柱，黑王在上面釘死了白王，那根巨大的柱子上記錄了黑王漫長的戰史；他還曾下令修建跨越大洋的神道，根據推算神道寬四百米，是比今天的任何高速公路都龐大的工程。”
“但隨著黑王的死，這些偉大的遺蹟就消失了，就像亞特蘭蒂斯在一夜之間沉入了大洋。”
“世界很多民族都有‘忽然消失的古文明’的傳說。”昂熱說，“是指龍的文明忽然隕落麼？”
“如果先民們都說有古文明忽然消失了，那麼可能他們確實曾被這個古文明的輝煌震撼。”路燼淡淡的道，“今天還有一群人藉助Google地圖在全世界尋找消失的亞特蘭蒂斯呢。”
守夜人不屑的笑了笑：“他們找到的只是些被海水淹沒的古代人類聚居點。真正的古文明，可能藏在另外的維度，去那裡，需要經過神秘的入口。”
昂熱對著漆黑的屋頂吐出一口飽含酒精的氣體：“平行空間？”
守夜人攤攤手：“我是搞鍊金術的，跟你們搞科學的沒有什麼學術上的共同語言，我們談談酒和女人還湊合。”
昂熱皺眉，路燼則是低聲笑了笑：“死人之國是神秘學的領域，別嘗試用相對論來解釋它。”
守夜人滿意的點頭。
“好吧，神棍，”昂熱攤攤手，“那麼，有典籍提到過怎麼開啟‘死人之國’麼？”
“死掉……”守夜人回答的相當乾脆。
“廢話！我是說活著去！”昂熱撫額。
“我說了歷代鍊金術大師都想活著去，都沒成功……現在他們倒是都去了，因為他們都死了。”守夜人攤手。
“但楚子航進去過。”昂熱不依不饒。
“他好像並也不知道內情，只是誤入。”守夜人撓頭。
“但這是我們迄今為止唯一的線索。”昂熱還是堅持。
守夜人沉默了片刻：“是的，去過的人，可能還能找到舊路。就像靈媒，在白天與黑夜的分界之間，能溝通不同的世界。能進入尼伯龍亙的都是被龍選擇的人。”
雨大了起來，密密麻麻的雨點打在玻璃上，昂熱扭頭看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