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安臉上揚起笑意:“……我陪你睡怎麼樣?”
阿瑞斯抬眸看著她的臉,沒回應。
薇薇安也不管他答不答應,直接甩開了腳下的羊皮小靴子,一抬腳就爬上了阿瑞斯的床,然後一屁股坐下左右張望了一眼,直接從堆疊在床上的衣服裡抽出了一件,舉起來給他問:“是你的衣服嗎?”
阿瑞斯看了一眼她濕漉漉的,沾染了一些泥水的腳沒吭聲。
薇薇安也不指望他回答,直接舉起衣服比對了一下,發現是個超大號的於是篤定道:“就是你的衣服。”
說著就拿起衣服毫不客氣地擦拭起了自己被雨水沾濕的腳,擦幹淨腳丫後她將弄髒的衣服隨意扔下床,又重新抽出了一件舉到光線下對比了一下,像是發現什麼新大陸一樣笑道:“哎呀,又是你的衣服啊。”
阿瑞斯站在門邊,在昏暗的燈光下眸色有些暗沉,似乎不太高興。
但,誰指望他高興了?百依百順可哄不來男人。
薇薇安嘴角揚著惡作劇一般的笑意,舉起衣服又開始擦起了濕漉漉的頭發。
阿瑞斯似乎已經猜到她是來給自己找不痛快的,沉默地看了半晌後抬腳走到了床邊,也不避嫌直接穩穩地坐了下去。
薇薇安被他擠到了一邊,但她也不生氣,繼續擦拭著自己的頭發看向阿瑞斯。
見他用手扒開了大腿上的傷口讓傷口流出了鮮紅的血液,不由得心頭有些發緊,有些肉疼得皺起了鼻子。
阿瑞斯沒看她,抬手拿起木碗,將小蟲子倒上傷口。
這時薇薇安的臉直接就白了,擦頭的動作一頓衣服從頭上滑了下來。
阿瑞斯伸手在空中接過快掉落在地的衣服,放下木碗穿上衣服,才用小木棍戳著小蟲子,將他們全都集中在猙獰的傷疤裡。
薇薇安在旁邊,已經是全身雞皮疙瘩的狀態了,她小臉緊皺,膚色比平日裡更白了幾分,面上緊繃的表情很容易就能讓人看出她的不適。
阿瑞斯感受著她微微後退了一點的動作,不知怎麼的眉峰一挑突然就把自己的手臂舉了舉,嗓音沉悶道:“怕蟲子嗎?可剛剛這隻手臂也放過啊。”
薇薇安看著他舉起自己剛剛親過的手臂,面上一僵幾乎就要跳起來,但細微的理智尚存,看著手臂上幹枯的血漬,她狠狠皺眉:“我不信,你在騙我。”
她不傻,知道這些蟲子是用來清理腐肉,防止發炎的,所以放上去的時候需要扒開傷口的結痂,而手臂上的結痂還完好無損。
阿瑞斯見她不上當,也不說什麼只抬手揉了揉斷眉處,轉頭專心地看著傷口。
薇薇安也沒說話,咬著牙自虐般地看著那些蟲子在傷口裡爬行,啃噬,只覺得今天自己一定會做噩夢。
很快蟲子啃食完了腐肉被阿瑞斯一個個挑出來放到了木碗裡,他拿起布料低頭包紮傷口。
薇薇安在旁邊看著,見他終於包好了忙不疊道:“你把蟲子扔出去。”
阿瑞斯不搭理她。
薇薇安抬手抓緊他粗壯的手臂:“快點,快點扔出去,晚上睡覺的時候它們爬上來鑽進我鼻子裡怎麼辦?”
薇薇安皺眉威脅他:“到時候我死了,你也逃不了!”
阿瑞斯一愣,側頭看她,見她皺著眉目光緊盯著木碗裡的蟲子,黑壓壓的眼睛裡閃過幾分狐疑。
她真打算睡這裡?
薇薇安見他不動彈了,又使勁去推:“快點快點,你再不去信不信我打你?”
語調裡還是一如既往地刻薄和盛氣淩人,但阿瑞斯意外地聽到了一點獨屬於少女的嬌憨。
他眨了眨眼慢吞吞地起身:“不信。”
但話雖是這樣說的,但還是彎腰端起碗將巴特找了一下午的蟲子扔了出去。
“碗,碗也扔了。”薇薇安站在床上喊。
阿瑞斯沒照做,隨手將碗放到一個角落就走到臉盆前用水擦洗起了身上的血汙。
薇薇安見他沒照做也不生氣,畢竟能扔掉蟲子已經很給她臉面了,她抬手摩擦了一下全身起雞皮疙瘩的面板,才又把主意打到了阿瑞斯的衣服上。
她剛剛在外面淋了一場雨,到了裡面又精神高度緊張,現下就覺得身體有點發冷。
在這個時代任何一場小病都有可能會要了她小命,薇薇安不敢馬虎,隨手在男人僅剩的幾件衣服裡翻找了一圈,找到了一件稍微長一點的上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