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秦寒青咳嗽了幾聲,喉嚨又有血氣翻了上來,“要想破陣就必須找出佈陣之人……咳咳……”
陸岐黃連忙去扶他,“先別說了,咱趕緊回去。”
秦寒青擺了擺手,“我自己能走。”
陸岐黃抬頭看向西邊的天空,“唉,漂泊半生,最終卻落了這麼個下場,悲哀啊……”
秦寒青看了他一眼沒有開口,二人一前一後向橋下走去。
夜幕降臨,街上的行人逐漸稀少了起來。
而與此同時,在天水城東面的天沐山大悲寺的後山中,有一片籬笆牆圍起來的菜園,在菜園的盡頭有一間點著油燈的土坯房。
此刻,在土坯房中有一個佝僂的身影正扶著旁邊的桌角劇烈咳嗽著。
此人看上去七十多歲的年紀,光頭,穿著一身灰色的僧衣,顴骨奇高,臉上爬滿了皺紋。
劇烈地咳嗽過後,他的嘴角流出了一絲黑色的血跡,隨手擦去之後,跌跌撞撞的跑向那盞油燈。
雙手一把抓住燈臺下的燈奴,使勁一擰,腳下傳來了一陣石頭磨擦的聲音,緊接著便看到地面緩緩裂開了一道屋門大小的洞口。
洞口內是一道傾斜向下的木樓梯,隨手摘下燈臺,佝僂的身影很快便連同他手中唯一的光源一併消失在了洞口。
屋中的光線一下子黑了下來,只能聽見木梯發出一陣陣腐朽的咯吱聲,夾雜著斷斷續續的咳嗽,佝僂的身影很快便下到了洞底。
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個一人高寬的洞道,呈三十度角筆直向下,洞道不長,出現在盡頭的是一扇漆黑的木門。
洞道的牆壁被泥水抹平,地面夯實,手中的油燈勉強可以照清腳下的路面。
佝僂的身影顫顫巍巍的扶著牆壁向木門走去,不時傳來的咳嗽聲使得他原本枯瘦的身子更是顫抖起來。
來到木門前,顫抖著掏出了一把鑰匙,開啟門鎖,一把便將厚重的木門推了開來。
一片血紅色的光芒頓時映照出來,照在他那張蒼白的臉上,而渙散的眼神也在這時有了光芒。一把掀開擋在面前的紅布簾,眼前一下變得開闊起來,竟然是一個偌大的地下空間,四周高高低低的栽滿了蠟燭,數百支跳動的火苗將這裡照的影影綽綽。
四條嬰臂粗細的鐵鏈從黑暗中倒掛而下,將一口暗紅色的大棺材懸掛在離地面丈許之地。
而在棺材的下方則是一個卍字形的深槽,裡面翻滾著鮮紅色的粘稠液體,陣陣紅霧升起,包裹著整口棺材緩緩湧動,空氣中流淌著一股很濃的血腥之氣。
在距離這口血棺不遠處的一面牆壁前擺著十幾尊大大小小的各種神像,無不面目猙獰。
在神像前方的地面上按照北斗七星的位置,擺放著七盞銅盆大小的長明燈,燈芯漂浮在渾濁的油麵上。
燃燒時散發出陣陣屍體腐爛時的惡臭與空氣中的血腥味融合在一起形成一股更加難聞的惡臭。
而在距離七盞長明燈不遠的地方堆放著很多完整和破碎的陶罐,佝僂的身影趔趄著向陶罐所在的位置跑去。
還差幾步的時候突然摔倒,但仍是掙扎著爬到了近前,迫不及待地抓起一隻完整陶罐猛地摔碎,一個紫色的紙包頓時出現眼前。
連忙顫抖著開啟,紙包內包著白色的粉末,在將紙張展開之後才發現這紫色的紙包竟然是一張紫色符咒,上邊畫著詭異的符文。
小心翼翼地將展開的紫色符紙和上邊的那些白色粉末放到面前,而後雙手掐訣十指纏繞在一起,口中低吟一陣,十指翻繞形成雙劍指,猛地一指那張紫符,符紙頓時燃燒起來,燒到那些白色粉末的時候升起陣陣白煙。
這時只見此人連忙上前抽動鼻翼,白色的煙霧緩緩鑽入他的鼻孔,不多時臉色便緩和了下來,雙目微閉,臉上露出享受的表情。
片刻之後,符紙燃盡,吸盡最後一股白煙,枯瘦的身子慢慢舒展開來,緩緩睜開雙目,渾濁的眼球散發出陰冷的氣息。
在原地喘息了一陣,隨即起身向那口被紅霧包裹的棺材走去,先是探身觀察了一陣卍字槽中那些翻滾的紅色液體。
而後又繞著棺材觀察了一週,臉上露出滿意之色,喉嚨隨即發出一陣沙啞的聲音,“快成了……咳咳……”
咳嗽了幾聲,遂又邁步來到了那七盞銅盆前,挨個檢查了一下銅盆中的燃油,微微皺了皺眉,“這屍油最近是越來越不經燒了,看來下次我非得親自去一趟了……”
話音未落,又是一陣劇烈地咳嗽,使得他剛剛舒展開的身子再度佝僂起來,枯瘦的身形蹣跚著消失在了那張血紅色的布簾之後。
過了片刻的時間,原本安靜的環境中突然傳來一陣鐵鏈的聲音,而那口被血氣包裹的大棺材竟在這時發生了晃動,厚重的棺蓋跳動了幾下,陣陣黑氣從縫隙裡瀰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