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鈺壓制著滿腔怒火,說話間,右手很是自然的摸了摸左耳垂下來的玉墜。
“歐陽家主仔細聽聽。”
楚墨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什麼?”
凝神傾聽下,外面傳來一陣陣的歡呼聲。
音浪漸強。
歐陽鈺明白,那些此起彼伏的,喜極而泣又歇斯底里的喊叫聲意味著什麼。
“那些愚民為糧,英武侯應當不至於缺糧吧?”
想起被楚墨換走的幾十萬石糧食,歐陽鈺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怒火差點壓抑不住。
任由這樣的危機滋生,歐陽鈺有著自己的打算。
一方面她必須弄明白隱藏在暗中的敵人是什麼人,有著怎樣的實力。
另一方面,她也不無借這次機會試探天道教的底。
執掌歐陽家幾十載,她早已不甘於為他人做嫁衣。
“還的確是為了糧。”
楚墨笑笑。
“如今這般情勢,英武侯已然成為刀俎,而我歐陽氏淪為魚肉,英武侯又何必藏著掖著,不敢實話以
對?”
“好吧。其實還是窮啊。”
楚墨雙手一攤嘆道,“家主想必有所耳聞,拜那什麼天道教所賜,侯府不得不流浪海外,這過程中,楚墨收容了許多流民。這幾十萬張嘴要吃要住,其中又有哪一樣不要銀子?”
“所以,定遠伯府收容那麼多流民,如今又親自在江南三路收攏人心,這是想要謀反了?”
“謀反?謀乾國的反?”
楚墨搖了搖頭,“自三皇始,這天下,便是天下人的天下。”
楚墨的話聽起來有點拗口,但歐陽鈺聽懂了。
“乾國如此,遼國、景國莫不如是。
我本遊離於這方天地,不過想著老婆孩子熱炕頭,知足的很。
怎料天不遂人願,總有那妄想者攪風攪雨,試圖裹挾民意……
既然如此,那便順時而動,快意而為。
這天,便是捅破了,於我而言也是無妨的。
這天下,我楚墨便是取了,又如何?”
在這個時代的而言,這些話過於離經叛道,楚墨不好和趙飛燕、顧輕歌說的太過直白,反倒是在歐陽鈺面前,楚墨說起來毫無壓力。
這也讓他有了傾訴的慾望。
“你就是個瘋子。”
歐陽鈺震驚於楚墨野心之大的同時心中壓著的石頭也終於放下了。
楚墨要爭天下,以他入贅的過往來看,顯然是沒有逐鹿的底氣。
打歐陽家的主意,那便解釋的通了。
“只可惜,打從你選歐陽家做踏腳石的那一刻起,註定你要白忙活一場。”
歐陽鈺搖了搖頭,“既然來了,那就不要走了吧。”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闖進來。”
福伯咧嘴一笑,“楚墨,束手就擒,饒你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