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與胤祺轉述王熙鳳請求的時候,並未想著胤祺能夠同意,畢竟賈璉很有可能會給他拖後腿,沒想到胤祺聽了後,毫不猶豫地點頭同意了。
“沒事,”胤祺嘴角含笑的安撫黛玉。他答應了帶著賈璉跑一遭,雖然也有看在黛玉的份上,更多的,還是看在王家祖上關系的份上。
賈璉親自跑這一趟,王熙鳳不得盡心盡力,將能動用的親朋故舊全部動起來。
黛玉這才放下心來,為胤祺準備出門的行囊。胤祺早就入宮像皇太後與宜妃稟告過此事,當然,並未直言他想經商一事,不過打著開闊眼界,疏散心情的旗子。
無論是皇太後還是宜妃,都正心疼胤祺受的無妄之災,也不願胤祺繼續在朝堂上受氣,聽到胤祺說年後想出京散散,一個比一個同意,只不過是為他配了重重侍衛,保障安全。
很快便到了除夕。
這一年,是黛玉出嫁的第一年,但她的新年,還是與林如海一道度過的。
林如海在康熙身邊愈發得到重用,不知是否康熙將對胤祺的愧疚轉移到了林如海身上,林如海剛剛又升了官,成了朝中的大學士。
天子近臣,除夕夜自是要入宮領宴,於是黛玉在後宮陪著皇太後及一眾娘娘,聽著皇太後的殷殷囑託,胤祺在前頭陪著林如海,在林如海惡狠狠的瞪視下,為他擋著一杯又一杯的酒,就連康熙看著都有點心裡發酸,他這兒子對他從沒如此貼心過。
罷了,罷了,兒子大了不好管了,康熙見著喝得臉上越來越紅的胤祺,又敬了大臣們一杯後,便從宴席上離開了,省得其他人不自在。
流水樣的菜從禦膳房出來,一碗碗的放在桌上,在食物的香味中,這個年過完了。
等走完親友,出了十五,便到了胤祺出發的日子。
為了路上順利,胤祺特意跑去欽天監,讓算了個好日子,這並非胤祺迷信,實在是此時的欽天監負責觀星之事,除了蔔算,對於氣候也有著見識,胤祺特特選了個無風無雨,氣候暖和的日子,準備出發。
黛玉心裡頭早就有了準備,但她這麼多年,除了幼年上京一路,從未與胤祺如此長時間的分開過,她再三的檢查著行囊,將早已準備好的東西檢查了一遍又一遍。
憑著胤祺的身份,他又不是去處理十萬火急的事情,多帶些行囊半點也不為過,吃得穿得用的,食物藥物香薰,如此種種,收拾了整整一車,若非胤祺阻止,眼見著黛玉還能收拾出更多的東西。
胤祺嘆了口氣,握著黛玉的手,含笑的眼直直的注視著黛玉,柔聲安撫:“妹妹你放心,沒事的。”
黛玉點點頭,哽咽著說道:“我自是信你,不過就是捨不得。”
百般柔情,千種風情,皆在黛玉的捨不得三字之中,胤祺摸了摸黛玉的發,哄著道:“我先往那頭走一遭,探探路,若那頭真像書裡那般有趣,我下次必與你同行。”
胤祺也是第一遭往粵地去,對那頭的情況心裡也沒有數,更何況南越之地本就濕熱,黛玉身子素來弱,胤祺也擔憂黛玉一路奔波又沾染上新的症候,這次便於黛玉說好了,他獨去粵地。
黛玉紅著眼圈笑了:“你說得話我記著了。”
就這樣,在黛玉的千般擔心,萬般不捨中,胤祺踏上了南下的路程。
當然,賈璉也沒有讓他失望,他懷揣著長長的名單,同樣帶著一車的行囊,在五阿哥府門口等著。
賈璉的東西彙入胤祺的車隊,如同水彙入了溪流,不見波瀾。胤祺對著黛玉的表哥,客氣地點了點頭,受了賈璉的禮後,便翻身上了馬,揮著馬鞭往城外走去。
此時天寒地凍,北邊的河還沒化凍,路也凍得硬邦邦的,馬蹄踏上去發出沉悶的聲音,賈璉見狀連忙也跟了上去。
此時還是正月,欽天監算出的暖和日子又能暖和到哪兒去,馬一跑動,賈璉只覺著頭啊臉啊手啊都被凍成了冰,渾身上下好似連血都是冷的,哈出的氣都哆哆嗦嗦的。
榮國府裡錦衣玉食的璉二爺,什麼時候受過這種罪,才出了城門沒多久,他便後悔得不成樣子,他們賈家養了那麼多人都是吃幹飯的不成,怎麼還要他受這個罪。
奈何胤祺一馬當先,賈璉也不敢喊苦喊累,只能用力地一揮馬鞭,讓馬跑得更快,藉此暖和起來。
“璉二爺,璉二爺...”
正在這時候,賈璉隱約聽見了有人喊他的名字,循聲望去,賈璉驚愕地睜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