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柳樂敏佯裝聽不懂的模樣,無辜道:“你同我說念念退婚了讓我來陪陪她,我還以為,還以為你是看上我家艾艾了。”
陸夫人:“……”
柳樂敏撚起團扇替她扇了扇風,笑道:“陸娘你降降火氣,這副模樣,我還以為我家艾艾將念安拐跑了。”
“總歸婚都退了,還有何擔憂,還是你根本不想同我做親家!”
“別添亂了。”陸夫人推開她的團扇。
要說另尋一樁婚事,同柳夫人知根知底多年,若能結為親家,她當然不失歡喜了。
可現下方才退婚,陸念安也還未從悲傷中走出,若上趕著就定下另一樁婚事,陸夫人是怕孩子生出逆反之心。
於是柳樂敏唇邊的笑容凝固住:“這樣啊,我怎麼沒想到呢,若念安討厭我兒了該怎麼辦?”
思及如此,柳樂敏看向一側的白衣少年,大聲道:“沒你的事了,你快回去。”
方艾本就是被母親拉來陸府的,等了半響等到這句話,他求之不得地站起身:“走就走。”
見他這副懶散模樣,柳樂敏恨得緊緊捏住團扇:“喚你幹媽了嗎?”
聞言,方艾才站直了,又躬下腰,敬道:“幹媽再見,小兒改日再來拜訪您。”
陸夫人就喜歡這般生氣的少年郎,直笑起來。
方艾轉身離開了屋子,熱氣浮動,他看了眼屋外的炙陽,有些煩躁地皺起眉:“什麼鬼地方。”
“小姐,真不急的。”
迎面跑來兩道影,擦身而過時,方艾嗅到一股甜香,隱隱驅逐了些熱夏的浮躁。
陸念安跑了一路,雙頰憋得紅撲撲的,進屋以前,她停在屋外緩了緩,搖頭道:“還是要……要快些的。”
今日本著做媒的意思,柳樂敏不光帶來了自己的小兒,又硬將自己的妯娌也拉來了。
二房是青州一代的富商,此番來京中進些貨物,要留半月有餘。
柳樂敏性子急,她這個弟媳卻是穩重,將人拉來,是想說錯話時讓她圓圓場。
本著這個注意,在陸念安笑著討要驚喜時,柳樂敏看了看自己小兒的空位,視線挪到一旁的弟媳身側,靈光一閃。
柳樂敏很快牽起陸念安的手走去,和藹道:“來,念念你還未見過你蘭姨吧,快來瞧瞧。”
“蘭姨?”
陸念安自然是疑惑,但還是抬起頭,對眼前這位長輩笑了笑。
她有些怕生,只敢盯著蘭姨裙擺上的繁複繡紋看,又乖巧開口:“蘭姨好。”
“來,抬起頭看看,”柳樂敏捏了捏她的手:“這便是驚喜了,你蘭姨是我妯娌,這些日子呀,她總聽我誇你,於是有些好奇,總吵著要來陸府瞧瞧是哪家姑娘這樣乖巧,我便只好也將她帶來了。”
聽見這話,陸念安忽然也生出了幾分好奇,目光慢慢從那繡紋上挪開。
孟蘭因也順勢低下頭看她。
不知怎得,雖是第一次瞧見這個小姑娘,她卻感受到一股親切感,眼眸彎起來:“你就是念安?”
青州人性子急,她說起話來,卻是不疾不徐,柔柔道:“生得真是討喜,不怪柳姐姐總是誇你。”
陸念安被她誇得有些不知所措,輕聲開口:“蘭姨好。”
午後暖光傾斜散盡屋內,落下一片明亮,陸念安同孟蘭因面對面站著,碰巧身著一樣的青綠色。
“這麼一瞧,蘭因同念安長得還有些相似……”柳樂敏呢喃了聲,很快將這話拋之腦後:“念安還未用過膳吧,今日來,你蘭姨給你做了些青州的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