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塞北那個地方,條件形勢皆嚴峻,這些年去過的人,皆是有去無回的。
兩年以後後今天一看,謠言不攻自破。
但關於其中內幕,便是更讓人不知的。
見眾人談起於此,陸念安搭在茶盞上的素指有些僵硬。
那場被刻意遺忘的宮宴,她總是不敢回憶,久而久之,便連她都要忘了自己曾經的幼稚。
她總是會無限愧疚。
一時無措起來,陸念安緊握著手中茶盞,更愧疚自己長大以後,卻仍同兄長鬧脾氣。
明明都已經長大了才對。
想到這裡,她不太自然地抿了口茶。
這副模樣被陸夫人瞧見,以為她是又怕生了。
亭中都是些長輩,這般場合,小輩們通常都另在一處。
陸夫人是不放心陸念安一人去玩,才一直將她帶在身旁。
憂愁之際,柳樂敏沖陸夫人使了眼色,輕聲開口:“瞧瞧,可是來了?”
幾艘龍舟劃過江水,江岸上一時熱鬧極了,一抹青灰色身影這時從嘈雜中走出。
他脊背挺直,身形清瘦,帶著幾分獨屬於書生的溫潤,就如身後高挺的竹一般。
是長輩都會喜歡的模樣。
柳樂敏見了人,頓時服輸,該用手肘碰了碰陸夫人,示意她快說話。
“你急什麼?”
陸夫人先是清咳一聲,再替陸念安整理起衣裙來,提醒道:“念念,周家那小子來了。”
還在想方才那事的陸念安抬起眸子:“嗯?”
“難得遇上個相熟的,念念便過去玩會兒。”陸夫人一幅什麼都懂得模樣,眉目間充滿慈愛。
“我……”陸念安想起那夜偷聽到的話,一時明瞭母親的用意,連耳根都紅透了,無措道:“我沒有。”
“母親又沒說你有什麼,”陸夫人覺得好笑:“念念臉紅什麼?”
感受到或多或少的目光落在身側,陸念安更加無措,她只得抬步朝周越走去——至少也比呆在此處好。
竹林中寂靜,周越立在高挺的青竹間,顯得有些孤寂。
其實同柳家人一樣,周越在上京,也未同哪家相熟。
好在他很快瞧見了陸念安,眉目間便柔和了下來,喚她:“陸姑娘。”
被這笑意感染到,陸念安神情微怔,開口解釋來意:“母親身旁好多人,我有些不習慣。”
“好巧,”周越便明白她的用意:“今日林中之人,周某也盡數不識。”
“看來都一樣呢。”話音剛落,陸念安又感受到幾道灼灼的目光落下,便用餘光朝後看,就見那亭中,好些個夫人都在朝這個方向望。
她一時無言,只顯得更侷促了,連雙手都不敢放下:“……”
周越嘆氣一聲:“或許陸姑娘想去看看龍舟?”
競龍舟一直是初五這一日,最受人喜愛的風俗。
曲江邊已經圍了不少人,從林間往下看,龍舟上整齊地坐了兩排人,正揮舞著槳劃過江水,撥開一層又一層的漣漪。
可能是因為有競字在其中,大家夥都生出幾分緊張。
陸念安也覺得緊張,她看好的龍舟正稍稍落後,若是還追不上去,便是要輸……啊,怎麼就已經輸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