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險中求。自然是這個道理。”沈希冉跌在地上,又爬起來,說:“此刻不順勢而為,還等什麼!”他也動了氣,“這會兒正是人踩人的時候,他不辦也得辦!你明白沒有?為什麼唐安南不肯向陛下開口讓他往上爬,就是因為他知道往上爬了之後,蕭蘭佐的心就會暴露出來,唐安南有她想知道的真相,而蘭佐不肯說,她就把摁在這。這是他的機會你明白嗎?”
“我不稀罕明白,”柳賦怫然作色,“我要叫他走,我得帶他走!憑什麼待在這,好不容易活下來了之後,他憑什麼要站在這裡送命,你知不知道,公主把他救下來,他已經不想活了,是公主救了他的命,但不是唐安南,你怎麼就知道唐安南就一定是郡主?她真的是公主二女兒嗎?”
“住口。”沈希冉也是動怒,“那是南希郡主,即便是你再不願意,也不得在背後汙衊郡主,這件事若是讓郡主知道,你以為郡主會放過你嗎?他現在最硬氣的就是有人在背後議論她的身世,才短短三年,他就爬到了如今這個位置誰都不敢撼動,她就沒有點手段了嗎?”
“那又如何?”
柳賦說罷,就往裡頭去,迎面走出來了喬歙,攔住了他的去路。
“淚羅院的人要往外疏散,裡邊只能留病人,師父不要再進去了。”喬歙笑道,“先生的手記已經按照郡主吩咐挪去了舊宅子,主子叫我在大街給兩位租了個小樓,緊挨著宮門,淹不著。”
“你讓開!”柳賦臉色雖白,但仍舊不肯退讓說,“這留的都是病人,蘭佐哪能久待?我得跟他說!郡主若是有良心,便不會讓她哥哥在此涉險。”
“師父何苦這樣說?郡主也在這,那都沒有去,況且…郡主的身份也就那樣,陛下還沒醒,如今誰肯聽郡主的話呢?”
剛才的話,她聽了個十全十。
柳賦依舊不肯鬆口:“你讓開!!”
喬歙笑一斂,正色說:“何苦為難我?郡主既然這麼吩咐了,就斷然沒有改變的道理。這裡都是病人,您留在這裡,郡主也擔心,蕭大人也說讓您跟我走。”
柳賦聽四下咳聲激烈,更著急了,一把擒住喬歙的手臂,正正地推了回去。
然而喬歙早就料到他要動手,當下吃了這一招,半臂都麻了,腳下卻更快,整個身體都擋著柳賦。
“師父!”喬歙低聲說,“您老冷靜!郡主這麼安排了,自然是已經有了對策。我稍後還要回來,咱們早早去,蕭大人也早早回,行不行?這麼多雙眼睛看著,您難道真的能帶蕭蘭佐走?去哪兒呢?郡主都在這,比蕭大人大的官都被郡主拖在這,有藥有吃的,有啥不能做?即便是太后陛下問起來,郡主也沒有半句話說,況且……蕭大人也不可能會走的。”
這一聲去哪兒呢,才讓柳賦冷靜下去。他往裡頭看了半晌,又一甩袖,顫抖地指著沈希冉,到底一句話都沒再說出來。
沈希冉怎麼不怕,只是唐安南在這,他才會覺得這是個機會?
蕭蘭佐坐在板凳上,閉眸休憩。
耳邊一直嗡嗡作響,他這會兒頭昏腦漲,面上卻滴水不漏。唐安南送過來的藥喝了一碗又一碗,好像沒什麼用。
半晌聽著有人喚他,蕭蘭佐方才睜眼。
他一睜眼,就沒有了疲憊的神色。
戶部辦差的官員說:“鎮撫大人,草藥供應不及,咱們明日怎麼辦?”
對了,這不是安南送過來的藥,是其他地方送過來的,安南給她喝的藥效果比這個好。
“事關重大,草藥必然不會斷。”蕭蘭佐攏著氅衣,“太醫院的太醫該到了,到時候會把籌備草藥的訊息一併帶過來。你叫人繼續煎煮,不要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