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修行了幾十年的老狐狸了,把這些事情分析的恰到好處又拿捏的死死的。
“你可有辦法嗎?”
唐安南搖晃了一下頭,沒什麼打不了的,不過就是需要點時間罷了。
“你莫擔心,慶都風再大,我都幫你擋住。”
羋越英溫柔一笑,好像也沒其他法子。
“宴會上,你要去嗎?”
“自然。”
要去嗎?
當然要去!
太后欠了她們家的,是時候討回來了。
“你可別在這上面給我搞事情。”要是唐安南在這裡出事,霍長澤可不會放過她。
“放心,連閻王都收不走我的命,誰又能對我做什麼。”
羋越英失笑。
慶都裡的那些鬼,可比閻王可怕得多。
羋越英要去準備宴會的衣服,唐安南看著下面,看似風平浪靜,實則波濤洶湧。
太后根本就沒有能夠負擔得起烏蘇軍糧的儲備,她這是在空口畫餅。
這完全就是一部炸棋,不僅完全套住了瞿飛翮,還讓他們無路可退。八大城的灶本身就是一個爛賬,就連他們自己本身都不知道哪些是真哪些是假,瞿飛翮查到的鳳城的賬目,就連收成的詳細過程也都是假的。但是世家成交的糧食存於這是真的,他們青吞民田,卻沒有糧食拿出,不過是早就將這糧食暗地裡挪給即墨家倒賣了。
一個空的糧倉也好意思拿出來跟羋越英談判。
“太后阿太后,你誆得了別人你誆不了我們,出糧食卻還要別人為你賣命,這是想做了一個壞人之後要來做個好人嗎?”唐安南笑出聲,不禁感慨了一聲,“這是我今日沒有站在這裡,烏蘇豈不是就被你亂了賬。”
唐安南握著手中的三叉手柄,左右開弓。狠狠地釘入地上,很快三叉手柄慢慢的融合進地裡,瞬間便沒了蹤影。
不過就是想要瞿飛翮停手不要再查鳳城的賬目,各自退一步,向太后示好,倘若他真的做完了這一切,就會發現太后根本就沒有糧食,烏蘇依然出不了兵,真的等到那個時候之後,他就會要失去現在所有的優勢,不要承擔太學反割的風險,甚至將要面臨實幹派的質疑。
太后的父親本就是前朝重臣,這些朝堂上的小把戲,她是玩的如魚得水,當年朝堂上的人玩不過明月公主,如今朝堂上的人玩不過太后,哼,這個天下恐怕就應該到此為止了。
果然,羋越英聽完太后的話之後,立刻就知道他要做什麼了,太后想說的話,郡主早就已經分析出來了,這場輸贏無論是對誰而言都同樣致命重要,烏蘇需要一個最合適的盟友,這個盟友決定著她能在這個位置上坐多久,並且是否能夠繼續做下去。在這件事情上她不僅僅是烏蘇的大帥,她是那三十萬兵的主心骨,糧食、軍餉所有的一切都牽一髮而動全身,陸娉婷的嫁妝維持不了多久。
她面臨三方虎視眈眈,任何一個決定都將決定著他們所有人的命運。
唐安南迴歸,意味著這一僵局的打破,荏汝不可能連唐安南的話都不聽,荏汝最大的糧商即墨家,那是唐安南的僕人。
可以說整個荏汝都在她的控制之下。
羋越英出了宮門,瞿飛翮站在不遠處。
她把肩頭的氅衣拉下,不知道為什麼他還在這裡等著。
不過還是指了指前方,示意邊走邊說。
“適才我聽說,這次的軍餉是你給的,”羋越英說,“多謝了。”
羋越英的謝自然沒這麼簡單,瞿飛翮聽出意思,跟著羋越英走了段路,說:“大帥用兵九黎部是為牽制阿奇柯,北邊的戰事吃緊,這仗該打。”
羋越英避開自己已有軍糧的事情,而是說:“我入都前聽說此次軍糧要從青海徵調,公祖宵不答應吧?你們也有難處。”
慶都的清晨沒有那麼冷了,街道間的商販忙碌起來。
他們都穿著官服,左右無人膽敢近身,尋常百姓都避退三尺。
待到他們走過去,又望著羋越英交頭接耳。
他們忙碌著自己手上的活計,就連唐安南都只是慢慢地吃著自己的混沌。自然而又清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