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安南腳沒動,默默地盯著旁邊,巴倫的人都死了,軍中應當沒人有這個膽子傳出她的訊息。
濮墨拉不動唐安南,納悶道:“孃親,怎麼了……”
唐安南沒吭聲,搭載濮墨頭上的手有下沒下的動著。
她看洞門那邊來了人,胡燃正帶著新到的大夫往裡走,眨眼過了廊子,掀了簾子就進屋了,屋裡還有翡翠等先生在外間守著。
她不能露面太多,有些人還是要防著的。
這新來的大夫長得周正,是鳳城口音,說:“殿下這身體,淋不得雨,吐成這樣,藥定然是用不進去,”他顛起袖子,讓隨行的藥童把藥箱開啟,拿出針囊,給站在一邊的郎京看,“我給扎幾針。”
翡翠不在,胡燃站起身,說:“先不忙,等二爺過來再做決定。”
大夫攤開手,接著道:“救人如救火,時間耽誤不得。要不這樣,你們趕緊派人催二爺過來,我把東西都備好。”
郎京連聲應著,往外走,走到門口發現唐安南堵著門。
“郡……”
大夫背過身,掀起些簾子,往裡間走,嘴裡還在叮囑藥童:“把箱子提進——”
胡燃在藥童收針囊的瞬間覺察到什麼,他猛地握住刀柄,喝道:“留步!”
然而那藥童當即甩手,針囊裡寒光暴現。胡燃能躲,但先生們躲不掉,他只能拔刀格擋,在一陣“叮叮噹噹”的暗器碰撞聲撞開胡燃。
外間的桌椅“哐當”翻倒,胡燃沒站穩,跌在氍毹上時還伸著手,急喊道:“來人、快來人!”
大夫已經躥進了裡間,竹簾“唰”地墜下來,擋住了所有人的視線。
胡燃驚得冷汗直冒,才跨出去,就被藥童掄著椅子攔住了。
糟了!
胡燃失聲道:“保護殿下!”
廊下的近衛破窗而入都來不及,郎京陡然被撞翻在地,只見一抹白色身影而過,健步如飛,衝進裡間,一個猛子把大夫踹到在地。大夫撞到床前腳踏,垂帷驚動。
大夫夾在指尖的鋼針直取唐安南雙眼,唐安南探手擰住,一頭把大夫的腦袋磕回地面。
大夫磕得頭暈眼花,反手抱住唐安南脖頸,擰身把她翻到地上,卡住了她的脖子。
“孃親——”
兩個人撞塌了裡間的矮桌,茶壺跌下來,滾燙的茶“砰”地濺了大夫滿臉。
唐安南手抵著大夫的心口,大夫粗喘著,朝著唐安南面部揮拳,結果……
他們只聽見血肉蠕動的聲音,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血肉裡翻滾探索。
唐安南冷靜得可怕。
眾人包括藥童,被這一幕嚇得大氣不敢出,聞訊趕來的翡翠第一時間捂住了濮墨的眼睛,卻被唐安南叫開。
“好好看著。我的兒子,有何畏懼。”
驟然一沉,整個人直接被砸翻了出去,滾在地上。他捂著半面,用口中鮮血不斷,掙扎片刻後,就只剩下唐安南手中那顆心臟。
霍長澤猛地拖起大夫的衣領,對著地面就撞。
外間只聽“咚”地幾聲悶響,再沒音了。
近衛們摁住了藥童,胡燃氣還沒喘勻,竹簾就被撞得亂晃,被挖了心的大夫滾在外間的氍毹上,已經沒氣了。
唐安南面色冷厲,出去後將心臟扔到大夫心臟位置,強壓著怒火,寒聲說:“從庭院到大門,給我堵死。誰篩的人?自己滾出去!活了這麼久,是我哥哥太仁慈了嘛,這種廢物也被放進來了。”
庭院內外頓時跪倒一片。
滿府的近衛,竟然就讓對方堂而皇之地進了內屋。胡燃冷汗就沒停過,一頭磕在地上,一聲都不敢吭。
唐安南脾氣,不比霍長澤好很多,甚至可以說,唐安南能笑著把你頭擰下來,這不是玩笑。
今天,她掏了一個人的心,就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