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寒冬,但長樂宮的御醫們已經滿頭大汗。
血水一盆盆地往外端,太后坐在外面正殿的主座上,臉色凝重。
剛才淑妃被放下之後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妾身是被人從背後推下水的,但沒有看到是誰”,太后聽了便立刻派人去尋第一個發現淑妃落水的人。
鄭婉兒侍立在太后身邊,她掃了一眼屋內,從剛才起,她就沒見過溫陵了。
宮女端來一盆清水給公冶寒洗手,方才他放下淑妃後才發現自己手上全是血,這孩子大機率是保不住了。
他一邊淨手,一邊問德喜:“溫貴妃呢?”
德喜道:“貴妃娘娘剛才好像沒跟來,要奴才派人去找嗎?”
公冶寒擦擦手,道:“去吧。”
*
溫陵神情恍惚地從暗處的樹林走到光亮處,腦中一直在重複公冶風說的那句“我才是你的同類”。
“貴妃娘娘......”
一個稚嫩的聲音在溫陵身後響起。
她轉身去尋,看到公冶言思面色煞白地站在湖邊的灌木叢裡。
對!什麼同不同類的,那根本不重要!
難道他認為自己高人一等,就可以在這裡隨意屠殺,毫不在意嗎?
難道她因為言思是紙片人,就可以否認自己心裡的愧疚,從而說服自己心安理得嗎?
如果她對言思的愧疚和喜愛是真的,那她在這裡的愛和恨就都是真的。
只要她的感受是真實的,那這個世界就是真實的。
這裡不是她宣洩情緒和慾望的化外之地,她不能允許自己割裂地活著。
她上前蹲下身來握著言思冰涼的小手,問道:“言思,你怎麼在這兒?剛才我和陛下找你半天,你沒聽到嗎?”
他就在淑妃落水的地方,她剛才怎麼一直沒有看到?
公冶言思搖搖頭,小鹿般的眼睛裡滿是擔憂,問道:“貴妃娘娘,淑妃娘娘她還好嗎?”
溫陵以為他被剛才的事情嚇到,便道:“淑妃沒事,至少性命無虞。”
至於孩子能不能保住就看命了。
“我能去看看她嗎?”公冶言思又問道。
“好,我帶你去。”
溫陵牽起公冶言思的手,帶著他往長樂宮去。
路上,兩人迎面遇到了正帶人出來尋她的德喜。
德喜見了她,讓身後的小太監等在原地,自己上前來,先是行禮,然後道:“貴妃娘娘,陛下讓奴才來尋您過去。”
“好。”
溫陵說著繼續往前走,德喜又往前一步,避開公冶言思,用只有溫陵能聽到的聲音說了幾句。
言畢,溫陵略一思索,對德喜吩咐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