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要去一趟應禮府。”百裡昀突然道。
林杳慌忙別過頭擦幹淚痕,猶疑地望向他,百裡昀感受到了她的困惑,於是道:“馮大人曾有一封家書,託我交給君實,只是過了這麼久,一直都未尋到機會,徽州與應禮府相近,我剛好物歸原主。”
“你倒是還記得。”林杳從地上站了起來,“我隨你一同去。”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你離鄉很久,好不容易回來看看,自是要留久一些,我送完信再回來。”百裡昀彎腰替她拂開了裙裾上粘上的雜草。
“不久後,總會回來的。”林杳道,“我回元安越早,回黎州也就越早。”
百裡昀起身,垂眸看向她,過了良久,不知在想些什麼,最終點頭應下:“好。”
三人收拾行囊,再度上路。
不出幾日,三人就到了應禮府。
應禮府的朱漆大門氣派。
“請問知府可在?”百裡昀上前幾步朝守衛行了一禮。
“在的,諸位請隨我來。”
林杳站在門前,突然間有些恍惚。
“阿杳?”百裡昀走近她,輕聲喚她,“發什麼呆?”
林杳搖搖頭,抬手整理了一下鬢角的碎發,隨他一道進去了。
守衛通報後,很快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一個身著官服的男子快步走來,正是應禮府知府馮篤。
他比百裡昀記憶中清瘦了些,但那雙明亮的眼睛依舊如昔。
“子書!”馮篤的聲音裡帶著驚喜,“你如何來了此處——”
他的目光落在了一旁的林杳身上,微微一頓。
“馮知府。”林杳福了福身。
馮篤也與她見禮。
“是義兄,不是馮知府。”他的聲音很輕,一如既往的嚴肅,卻讓林杳心頭一顫。
三人來到花廳,有人奉上了茶點。
馮篤親自為百裡昀和林杳斟茶。
茶香嫋嫋中,他絮絮地說著往事:“義妹,記得你第一次來馮府,才這麼高。”
他比劃著:“那是你與令箏一道習畫,卻把墨汁灑了一身……”
林杳抿唇輕笑,她正要開口,馮篤卻突然問道:“那件事……你可還放在心上?”
花廳裡一時寂靜。
林杳感覺馮篤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帶著探究。
她垂下眼簾,輕聲道:“早不放在心上了。”
馮篤還要說什麼,卻被百裡昀打斷:“君實,我這次來是帶著一首詩來的。”
“詩?”馮篤回過神來,“子書你這是強人所難,你我二人同窗時,我的詩從來都比不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