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意對沈雲斕這個臉皮和心機佩服的那是五體投地。
這般闖進來,隔著門簾子在跪在冷雪中,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和蕭北棠如何虐待欺辱她呢。
在孃家尚且如此,在宸王府又會如何?
可惜,這個院子裡還真沒誰是會憐惜她的。
沈南意還是那句話,在侯府的這三日都免了她請安,讓她侍疾去。
“姐姐仁善憐惜斕兒,斕兒卻不敢不守規矩。”沈雲斕在外面軟軟柔柔地說,“母親那邊已有太醫照看,請姐姐不必憂心。斕兒是王府側妃,隨王妃姐姐回門,還請姐姐憐惜,賞個住處。”
沈南意沒聽明白:“她自己的寶華閣富麗堂皇,比我這小破院氣派寬敞多了,做什麼非要跟我擠?”
蕭北棠就耐心跟她解釋:“側妃也是妾,即便回孃家,也不可再住自己原先的閨閣。侯夫人原本該給她安排與我們相近的客房,但眼下嘛……這個院子裡,自然是你這個當家王妃說了算。”
沈南意懂了,洛氏“病了”沒來得及給嫡親女兒安排個住處,所以沈雲斕要跟他們一起擠吹夢軒。
“你非要住這?”沈南意撩簾而出,在櫞廊上居高臨下地看著沈雲斕。
沈雲斕見出來的只有沈南意,心中雖然失望,但姿態依然擺的很好:“妾身是宸王府的人,自然……”
“行了行了,”沈南意不耐煩地打斷她,“漂亮話不用說,你為什麼非要留下,你知我知,裡面那位大約也知。我是來給你最後一個後悔機會的。”
“後悔?侍奉王爺王妃左右,是妾身本分,怎麼會後悔。”沈雲斕低眉順目,嬌柔婉約的很。
沈南意冷笑一聲:“別的屋子都住滿了,只有海棠那屋子還空著,你若非要住吹夢軒,只有那裡可住。”
沈雲斕一片雲淡風輕地蹲了個萬福:“多謝姐姐,斕兒不打擾姐姐與王爺了,這就告退。”
沈南意見她什麼反應也沒有,就叫住她:“那房間什麼都好,但有一點你要記住,晚上的時候莫要開窗,更莫要去正樑底下。”
沈雲斕皺眉:“為何?”
“你還記得那條流雲錦的裙子麼?你送我裙子那日,又叫了海棠去說話,海棠回來當夜就吊在那樑上死了。死時窗戶大開,夜風吹得屍體來回晃。”
沈雲斕臉色微變,卻故作鎮定:“姐姐這是什麼意思?我那日叫了海棠去,也是謝她讓咱姐妹和睦。至於她為何回來就懸樑,跟我可沒關係。”
沈南意“呵”地笑了一聲:“就是嘛,平日不做虧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門。斕兒妹妹待海棠這般好,她若泉下有知,定也是託夢與你道謝,斷不會嚇唬你的。好了,且下去休息吧。”
說完,沈南意轉身就走。
離開了沈南意的視線,沈雲斕的表情就再也撐不住了。
她滿目陰鷙,臉拉得格外長,她心中更暗暗磨牙:沈南意這個賤人,竟敢讓她住死過人的屋子!哪怕不是為了拿兵符,她也要奪走蕭北棠的寵愛,讓這女人死無葬身之地!
這次,沈南意回去後也沒試探蕭北棠的態度。因為這是她和沈雲斕之間的恩怨,與爭寵無關。
而蕭北棠見她進來,只拉過她的手捂住。
因為屋裡燒著地壟暖和,所以在屋裡的時候,沈南意就脫了外袍,方才撩簾而出的時候,也沒穿上,這一會兒工夫,手就凍的冷冰冰了。
蕭北棠捂了好一會兒也沒捂熱,沒好氣道:“大冷的天,沒事就少往外跑,傳幾句話的事,難道青柳這般無用?”半句沒提沈雲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