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意給了沈翊青一個藥方，裡面總共羅列了五十多種香料。
她叮囑：“此偏方上的藥材一味也不可少，圍著母親的院子點一圈，越快越好。”
沈翊青見她說的鄭重，自不疑有他，拿了方子就匆匆走了。
禁衛圍了侯府，太醫院的人泰半也都來了此處，藥材自然是不缺的。不過一炷香的時間，洛氏的祁紅院外就飄起了濃煙，沒多久，府內其他地方也飄起了濃煙。
蕭北棠有些好奇：“你不是知道洛氏並非天花，這又是為何？”
沈南意道：“我估摸著禁衛也未必攔得住太子身邊那個劍客。就想在他們身上留點他來過侯府的證據呀。”
蕭北棠恍然：“那煙有問題？”
“倒也沒什麼問題，就是味道比較濃郁，沾此香者五日難祛其味。”沈南意笑道。
她視線掃過他雙膝，又道：“聽說這次太醫院來了不少藥材，我讓青柳去看看也拿一些，你也該換藥了。”
但蕭北棠對此似乎有些不太贊同：“你需要什麼藥材，讓暗衛回府取就是。”
這兩年來，他不得不如此小心，任何來源不在他掌控中的藥材，他絕不會輕易試。
沈南意頓時明白了話間擔憂，便朝他莞爾一笑：“以後有我在你身邊，你就不用有‘會中毒’的擔憂了。非我託大，便是楚老頭親自來下藥，也少有我解不開的。再則若真被下毒，我一聞便知。”
“早些時候，你發現洛氏的糕點裡下了毒，也是聞出來的？”蕭北棠有些驚訝。
“嗯。聞出有毒，吃了吃，就確定了是哪幾樣藥材，再稍微改了改餵給她吃了。”沈南意有點驕傲地說，“所以，你就放心吧！”
蕭北棠也曾聽說過世上有這樣的用毒奇才，卻很難將這樣厲害的人物和眼前這個容貌姝麗，性子跳脫的姑娘聯絡起來。
他沉默了會兒，抓住了一個忍不了的重點：“你明知那糕點有毒，你還吃了？沈南意你怎麼想的？”
“因為那毒對我無效呀，我就這麼想的。而且，我不吃，洛氏又怎麼可能下嘴呢？”沈南意理所當然道。
“為了騙洛氏吃下那塊有毒的糕點，你竟不惜以身涉險？”一股無名火直衝蕭北棠頭頂，他甚至都不知道這是為什麼。
被兇了一通的沈南意卻更加莫名其妙：“涉什麼險？那點小毒根本奈何不了我。”
蕭北棠：“若有萬一呢？”
“若有萬一，那就是我技不如人，死得其所呀。”她答的輕巧。
這張毫無所畏的臉，讓蕭北棠忽然就想起了那個叫寧毅的少年。
那年歸於被圍城，援軍未至糧草告罄，少年晝修城牆夜畫圖紙，餓暈在他帥帳。他就問少年怕不怕死。少年一口白牙笑得人晃眼，說：“為國捐軀，死得其所。”
大概，真的是兄妹吧，連話都差不多，就是兩人的境界差的有點大。
在他恍惚追憶的時候，沈南意也漸漸回過味來：“將軍，您這般著惱，是擔心我身陷險境嗎？”
這次，蕭北棠沉默地更久了。
半晌才道；“本王娶妻不易，好不容易你過了門，這克妻的聲名眼看能洗，若你再出什麼事，本王會很困擾。”
沈南意瞥了眼他發紅的耳尖，心中好笑不已，眼底也流露出了幾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