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沒說要怎麼報你,我一開始還挺愁。後來聽說你娶了三個王妃都沒成,是個克妻的天煞孤星,我就想,要不然便嫁給你算了,我會醫術,應該沒那麼容易死。”
上一個在蕭北棠面前說了“天煞孤星”這四個字的,此時正埋在花園裡漚肥。
“你倒是英勇。”他冷笑,聲音裡透出了些許凜冽殺意。
可沈南意毫無所覺,反而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嘿,主要我不信這個。話本里都說,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我哥許不得,我許得呀。”
她說這話的時候,既不扭捏也不嬌羞,笨拙認真又青澀純真,像一陣清冽的風,化雪融春。
蕭北棠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氣還是該笑,忍了半天,才勉強冷淡道:“既是來報恩的,怎麼又求這求那?”
“這……這不是後來回家一趟,又發現了父母之事嘛,恩要報,案也要查。若能一鍋燉了,何必太麻煩?再則,我太好了,實難自棄,你為我做點什麼,也是應該的嘛。”
蕭北棠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
“一來我生的好看,你帶出去甚有面子;二來我醫術精湛,可妙手回春。居家也好,出行也罷,有我無憂。我這般有才有貌的好姑娘,嫁於你,求點什麼過分嗎?”
這歪理配著她那張如花似玉的臉,竟叫蕭北棠差點認可,可見“色令智昏”四個字確如洪水猛獸。
好在蕭北棠最終穩住了,只冷淡道:“你不是和父皇說醫術不精麼?”
沈南意道:“我待你誠便夠了,若全天下都知我醫術精湛,天天上門找我解決疑難雜症可怎麼辦?須知醫者仁心,他們真來我也不好拒絕,如此,留給你的時間和精力便少了,你願?”
蕭北棠默了半晌,乃道:“你還有什麼溢美之辭是不敢往你自己身上貼的嗎?”
沈南意陷入了沉思,“唔……好像還真沒有我配不上的。”
蕭北棠:……
他揉了揉眉心:“罷了,治腿吧。”
沈南意見他終於不再追問,暗暗地鬆了口氣,而後開始仔細地為他治腿。
垂首低眉的姑娘神情專注又認真,柳葉般細長的刀片在她手中似銀色的閃電。
聽他抽氣,她就遞上一枚幹葉子。“風雨崖下離魂葉,含之離魂,身體無知覺。”
“不必。”他蹙眉拒了。
“是了,將軍豪氣雲天,勇敢無畏,何時將這等小傷痛放在眼裡。”沈南意於是飛快收了葉子,速度快得就像他會反悔似的。
風雨崖下的離魂葉,三年抽芽三年長葉,要製成可入口的程度,還需三五年。說一葉千金,也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