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李易並沒有修煉,而是來到了雲州城中,為蘇媚買一些日常用品。
雲州城地理偏僻,是個小城,然而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城裡該有的茶寮酒舍,秦樓楚館基本上都有,當然上不上檔次要另當別論。
雖近在咫尺,可七八年來,李易還是第一次來到雲州城中,望著城裡川流不息的人群,此起彼伏的吆喝聲,李易宛然如逢隔世,一種目不暇接的撲朔迷離。
李易想起了那首雋永的小詩:
雲城誰與上?長記秋晴望。
往事已成空,還如一夢中。
………………
李易行得久了,有些口乾舌燥,見到前面有一家茶寮,於是李易便進得茶寮要了一碗茶,慢慢的喝著以做歇息。
日近正午,陽光熱烈,人們大都回家去吃中飯,茶寮裡自沒什麼人,不過這樣也好,落得個清淨。
這時候從城門的那邊走來一個遊方道人,道人頭挽髮髻,腳踏木履,花白的鬍子垂在胸前,看起來頗有幾分仙風道骨,道人的手中拄著一張古樸的黃幡,黃幡當中畫著一個伏羲先天八卦圖,在伏羲先天八卦圖的兩旁寫著一副對聯:
禍福本無門;吉凶自有法。
下面還有一行小字,字跡要比上面的圖畫新鮮的多,想來是後面加上去的,曰:鄒半仙鐵口直斷,算命看相查姻緣前程,占卜問卦測陰陽風水。
這行小字讓李易想起以前橋頭那些擺地攤者的招牌,禁不住啞然失笑,這就是文化的傳承啊!
鄒半仙手遮涼棚,抬頭望了望天,長嘆了一口氣,憂心忡忡的自言自語道:“時間已經不早,今日的中飯還沒有著落呢?”
鄒半仙向著城裡四顧的張望一番,見得路上行人稀少,正自失望間,忽然瞥見在茶寮角落裡喝茶的李易,於是小眼睛一亮,挺了挺身子,緩緩的朝著李易踱步而來。
李易耳朵甚靈,鄒半仙話語的聲音雖小,可李易還是一字不落的聽得清楚,見得鄒半仙向著自己走過來,李易禁不住的愕然:
自己七八年以來就今天身上帶些餘錢,居然被盯上了,這世界上還有沒有天理?難道自己看起來很像好宰的肥羊?
李易不動聲色,自顧自的喝著茶。
“這位小施主,貧道這廂有禮了,貧道見你……”鄒半仙清了清嗓子,不緊不慢的說道。
李易點點頭,打斷鄒半仙的話語,毫不客氣的說道:“我知道,小道我眉清目秀,骨骼清奇,將來定非池中之物……”
“呼……”鄒半仙的下半句便說不下去,只得生生憋住。
鄒半仙訕訕一笑,自來熟的抽條板凳坐下,想了想又道:“貧道與小施主相見即是有緣,還請小施主勿怪貧道交淺言深……”
“我也知道,小道我印堂有些發黑,烏雲有些蓋頂,若不及時化解的話,近日恐怕有血光之災……”李易再一次沒給面子打斷鄒半仙的話語。
“噗……”鄒半仙這次憋得臉上通紅,只差沒吐出血來。
“眉清目秀,骨骼清奇”八個字便是那些號稱“半仙”人物的敲門磚,和攔路搶劫的那句“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並沒有多少的分別。
將門敲開後,“印堂發黑,烏雲蓋頂”八個字便是那些便是那些號稱“半仙”人物吃喝拿要的手段,參見“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
倒不是李易不信命,修真本就是逆天改命的過程,不信命能行麼?
修真界自古流傳有三大預測之學,亦稱為“三式”,分別為太乙神算,奇門遁甲、六壬課數、其它的如星相占卜、算命扶乩,測字風水等等,都屬於這“三式”的範疇。
“三式”同為預測之學,各自的側重點又有不同,太乙神算側重於“天道”,奇門遁甲側重於“地道”,六壬課數側重於“人道”。
可以毫不誇張的說,天地萬物,芸芸眾生,宇宙間的執行之理,無不包含在“三式”其中,無不囊括在“三式”其裡。
“三式”這等揭天地人至理的法門豈是常人能輕易習得?比如那專門記載闡述預測學的上古三大奇書(《道德經》、《易經》、《黃帝內經》)之一的《易經》,幾乎是每一個修真者必修的專案,可是其博大精深的內容,又有幾個能參讀得透徹?
跑江湖的人臉皮甚厚,鄒半仙雖連吃了兩回憋,然想著今天的中餐,並不肯就此放棄,鄒半仙眼珠一轉,說道:“小施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