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津岸!吃醋就大大方方承認!有什麼不情願的?反正你明天就走了,再不說,信不信我後天就帶著容安找人改嫁,要全京城都知道我改嫁!等你回來,我已經跟別的男人生了孩子了!”
“你敢!”他這才伏在她耳邊,惡狠狠發言,同時踐行著自己說的話,“你敢嫁給別人,在你所謂的婚禮上,我就敢提刀殺過來,當著你的面把那個男人砍死!剁成肉泥!”
盡管已經知曉他曾在廣寧親身對敵,可是聽到這等兇殘的話從他的嘴裡說出來,一面暴戾、一面君子的兩個人合二為一,葉采薇忍不住一縮:
“那、那既然這樣,你為什麼不願意承認你吃醋了呢?嗚……反正、反正我的話已經放在這兒了,你要是、要是承認你吃醋了,我、我就讓佟歸鶴他們住在容府,你要是一直不承認,就算、就算你把我弄得下不了床,我也……嗚嗚嗚……”
當然,最後嘴硬的某人,還是不得不別別扭扭承認了。
但同時還要用重鼎來表達怨憤:
“第一眼看到佟歸鶴,我就知道他不是個什麼好東西,當時我就想把他撕了。”
“還有你其他的那些學生,不管是東流的還是京城的,一個個的,都在拿什麼眼神看你?”
“我真是恨不得把他們統統趕走,把你關起來,只能看到我……”
最終的最終,葉采薇用幾乎大半條命換來容津岸的親口承認,也言出必行,把佟歸鶴等人安頓在容府裡,自己帶著葉琛仍住在葉府。
佟歸鶴他們抵達京城的這日,葉采薇又在容府開宴。
來的都是相熟的那些人,還有溫謠的父母溫大人和張氏,孟崛等人雖然沒見過佟歸鶴他們,卻早已聽聞幾個學子在南直隸秋闈中的傲人表現,很是歡迎。
尤其是溫謠,看到拿瞭解元的佟歸鶴那張與容津岸三分肖似的臉,向葉采薇投去的目光裡,也多了幾分玩味。
葉采薇只當沒看見,清者自清,她從沒有因為佟歸鶴的長相對他偏袒哪怕一分。
這世上沒有人可以取代容津岸的位置,所謂替身一說,更是她從來嗤之以鼻的。
溫謠也只是玩笑而已,對佟歸鶴本人,她當然出自真心,不吝誇贊:
“葉先生同我們提起過你幾次,說你是她幾個學生裡最有靈氣的那個,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這話沒讓其他幾個學生聽見。
而被誇贊的佟歸鶴,則一眼瞥見溫謠身旁那個冷麵郎君沉下的眸色。
來的路上,他與幾位同窗,早就聽了許許多多京城這邊的傳聞,知道溫謠的夫君孟崛,是大理寺中人人聞之色變的“孟閻羅”。
審時度勢,他可不敢惹。
“孟夫人謬贊,佟某僥幸忝得解元,全賴葉先生悉心指導。”他謙虛極了。
實則,他也與從前不同。
自從在當塗,那晚與奚子瑜爭吵之後,經歷過獨自在外遊歷、又重新潛心備考,他與葉采薇已有數月未見,當初那非她不可的執念和傾慕之情,已經徹底化作了高山流水的敬仰,無關男女私慾。
容津岸與葉采薇和好的事,他知曉的那一刻,只剩下了祝福。
閑聊片刻,便有人按耐不住。
幾個學生到底年青,這又是第一次來到天子腳下,面對孟崛這樣的朝廷命官,即使久聞“孟閻羅”的雅號,還是忍不住問起:
“其實,大家……都在私底下討論。三皇子齊王受陛下寵愛了三十多年,所有人都以為他是板上釘釘的下一任太子,但誰知道,轉眼便死得這般蹊蹺,陛下的諸多動作,又像是在極力掩飾著什麼……”
“而轉眼,容大人便被派往遼東前線,難道,這些事真與他有關?”
但不等孟崛冷下臉來出言阻止,溫讓和溫誕兄弟二人對視一眼,就先小聲提醒:
“這是天子腳下,你們謹防禍從口出。”
學生們悻悻,默了一會兒,便有人開始談論起已死之人:
“天威難測,你我以後進入仕途,可還是要處處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