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他肯定不怕,她把他賣了,對他們的兒子葉琛來說並沒有任何益處。
用罷早膳,葉采薇先帶葉琛去了孟府一趟。
原本昨日就該去的,但又是國子監又是載徽書院,中間還遇到了個嘉柔公主,在外面跑了一天,他們回到容府的時候已近黃昏,當然不可能再去孟府打擾。
僅僅闊別兩日,孟冬青見到葉琛卻也是歡呼雀躍,一雙鹿眼笑成了兩彎新月,上來就主動拉住了葉琛的手,毫無半點忸怩之態,拉著他,就去看她新學的字。
“我的薇薇,我的好薇薇,你可千萬千萬別說我假,”溫謠也攥著葉采薇的手,點漆的眸子晶晶亮,
“兩日不見,我真的覺得,你比在我這裡住著的時候,看起來容光煥發多了。”
“是嗎?”葉采薇將信將疑地摸著自己的臉。
滿園浮翠,她的腦海中卻莫名浮現了香豔旖旎的畫面。
婀娜多情,靡靡嫋嫋,胡天胡地,汗氣包裹著香氣和靡氣,水聲混雜著喘聲和拍打聲,偏偏風流的主角,是她自己。
“因為容安見到容津岸心情大好,他心情好,我這個做孃的,自然心情大好了。”她將話題引到了昨日的幾件事上,很快溫謠便也沒糾纏著那狀態說事。
“我聽說,南直隸的秋闈重試已經全部結束了,還未放榜,這可是對你的學生們重要的一場,怎麼樣,就算他們幾個沒有給你寄信彙報情況,你是不是也對他們的表現很有信心?”
溫謠提起另一件事,溫柔笑著:
“說不定,他們還真如你當初吹的牛一樣,給你爭個解元回來呢!”
聽到這個訊息,葉采薇由衷地歡喜,便也沒誠實地表示自己其實並不知曉秋闈的事,只針對閨蜜的打趣,嗔道:
“什麼叫吹牛?謠謠,你故意說這個來氣我是不是?他們,我的學生,本來就有這個水平和實力!”
當然,其中佟歸鶴是最優的一個,自從上次中秋家宴,她也再沒了他的訊息。
而眼見葉采薇比之前的的確確開朗不少,溫謠搖了搖手絹,順勢道:
“那載徽書院山長的邀請,薇薇,你可有什麼打算?不是我非要勸你留下來,京城是你的故土,你從小長大的地方,這裡有我,有哥哥他們,我們都在。在這裡,你又能繼續教書實現你的抱負,容安還能長久和父親相處……”
好處實在多,是再明顯不過的事。
葉采薇想起這兩日容津岸的變化,心有些亂,頭也跟著搖了搖:“讓我再考慮一下吧。”
然後她又反手把溫謠的手攥在了自己的掌心,“不過,無論如何,我都會陪著你,到你順利生産之後。”
因為溫謠的病源於她腹中的胎兒,如今也暫時只能養著,走一步看一步,葉采薇提起此事,只撿寬心的話來說。
午飯之後,不顧溫謠和孟冬青的一再挽留,葉采薇堅持攜子告辭。
孟冬青聽說容安哥哥來了小半日便又要走,死死拽著葉琛的胳膊不放,鼻涕眼淚流了一臉,嘰裡咕嚕說著要不就讓容安哥哥留在孟府、要不她就跟容安哥哥回容府這種話,葉采薇和溫謠兩個人又是給她擦臉又是變著花樣哄,好不容易才把小祖宗哄好了。
“倒是不見青青對她那兩個表兄有如此大的依賴呢。”溫謠無奈嘆息。
離開孟府,葉采薇帶著葉琛,依照計劃準備去葉府上轉轉。
上次,她從溫謠的口中得知葉府已經被不知是誰的人買了下來,只是暫時還沒有人搬進去住,她想著萬一哪天新主人就搬進去了,她再想回去看看,就不大可能了。
葉府外牆的角落處有一個狗洞,連通的巷子是兩個大宅之間的暗巷,鮮少有人往來,上次和溫謠路過那裡時,葉采薇便在暗中觀察過,那狗洞還在、應當還能從那裡出入。
而葉琛對這種“小偷”一樣的行徑沒有半點不屑和質疑,反而興奮得很。
大約是因為他從省事起便用君子的規範來要求自己,難得有一次在娘親的帶領下“放縱”,就在她為兩人仔細清理衣衫上的灰塵時,他雀躍問道:“阿孃,你怎麼會知道這裡有個狗洞可以過人的啊?”
“阿孃在葉府生活了十幾年,有哪一處不熟悉?”葉采薇神色如常。
但實際上卻是,嘉泰四十三年那會兒,在她與容津岸的關系被葉渚亭發現之後,她擔心葉渚亭會阻止他們往來,便未雨綢繆命問鸝悄悄找人弄了一個。
時隔六年,竟真的派上用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