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再裝,她今天無論如何都要豁出去,豁出去,撕破臉!
“既然如此,”康和縣主扭手扭腳,撥開擠在樓梯口的兩個學生,徑直躍上前來,“有些話,當著大家的面,也該說清楚了。”
“葉采薇,葉采薇才是你的真名吧?”
幾個學生不明真相,一聽這個名字,頓時驚得眼珠直瞪。
葉采薇?葉采薇不是那誰……
所以所以,在池州的時候,容大人臉上的巴掌印,是被他們的老師打的?下手可真狠!
康和縣主還在繼續,她撚著錦帕,食指無禮地指向葉采薇,快要戳到她清雅的臉上去:
“太子逆案罪臣葉渚亭之女,葉采薇,你以為你換了個名字,躲到南邊來,就有資格開班講學,傳授你的悖逆之說了嗎?”
她的語調尖銳,彷彿要刺破聽者的耳膜,而葉采薇處之泰然,只淺淺吸了口氣:
“縣主娘娘,我與你無冤無仇,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兩人之間,高下立判。
葉采薇全然事不關己的模樣,落在康和縣主眼裡,只能將她狠狠一激,她厲聲:
“無冤無仇?上次在山莊,我問你可否與葉氏相識,你又是怎麼回答我的?為什麼不實話實說?把我當做傻子蒙騙,看我做一個跳梁小醜,你心裡面得意的很吧?還說與我無冤無仇?”
“可若我真是毫不知情的陌生人,縣主娘娘就可以胡亂在我面前抹黑葉氏、詆毀葉氏了嗎?”葉采薇櫻唇輕啟,淡淡接了康和縣主的逼視,淡定得不像話:
“葉采薇與縣主娘娘無冤無仇,僅僅因為她是容津岸的前妻,就可以橫遭你的無恥攻訐了嗎?”
以彼之矛,攻彼之盾,康和縣主頓感理虧。
但她絕不會認輸,立刻想到什麼,抬臉,望向葉采薇身旁一言不發的容津岸:
“津岸哥哥……她、葉采薇她對外稱你已經病故了五年,你難道無動於衷,任由她將你抹黑詆毀?”
學生們顧不得去撿掉落滿地的下巴,齊齊將目光對準容津岸。
容津岸面不改色。
“至於縣主所言,所謂悖逆之說……眾所周知,家父生前雖因參與國儲之爭而落得身敗名裂的下場,但家父之才學茹古涵今,他也曾是當朝公認的大儒。我是他親生女兒、也是他唯一的血脈,從小受他躬身教導,若認定我對學生的所授所講皆為悖逆之說,那容大人同樣曾為家父高徒,”
葉采薇目光在容津岸的臉上微微一掃,頓了頓,
“我記得,當年容大人科舉入仕,可是在殿試上被陛下欽點了探花郎,容大人用家父教授的學問本事博得陛下青睞,豈不也是悖逆?”
“無稽之談。”容津岸自然而然接過話來,“葉閣老的知遇之恩,對容某傾囊相授,縱使時隔多年,也仍舊歷歷在目。”
說起舊事,他的眉目倒是多了幾分正經。
葉采薇和容津岸兩人的一唱一和,不僅僅強有力地反駁了康和縣主的質問,更是在無聲打她的臉,只見她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牙關切切,終於忍不住:
“容津岸,我問你,當初,是不是因為我和她長得像,你才願意搭理我的?”
圍觀看戲的幾名學生下巴還沒撿完,又掉了一地。
什麼意思什麼意思?
所以說容大人確實在與他們的老師和離後與康和縣主有染,而且還是因為,康和縣主與老師長相相似?
話本子裡才有的替身故事嗎?
被質問和齊盯的容津岸,嗤笑一聲。
“搭理縣主什麼?”
然後他沐雨櫛風的笑容驟然凝結,如同夜航的行舟濡染被煙澤籠罩,反問:
“是縣主假手他人,向本官遞送有毒的吃食嗎?”
話音落地的瞬間,康和縣主的臉失了血色。
他突然自稱“本官”,當然是要與她徹底劃清界限。絕情的男人最是可怖,把柄落在他的手裡,她恐怕不能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