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葉采薇一人怔愣,轉不過彎來。
這是怎麼一回事?
時間倒轉,回到兩個時辰之前。
容津岸被葉采薇的發簪所傷,傷口太深,實在駭人。他失血過多,柴先生花了好一番功夫為他止血包紮,又以觀察傷患為由,獨自留在了房中。
不久,容津岸悠悠轉醒。
反複確認過,房中的監聽已經被撤掉了,兩人的對話不會被任何人聽到,柴先生依然選擇了放低音量: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仲修,你是故意激怒了葉娘子,讓她怒火攻心喪失理智,繼而往你身上捅的,是不是?”
容津岸眨眨眼,坦誠承認:“知道都瞞不過你。”
“六皇子跟你單談,讓你做什麼了?”柴先生神色微凜。
顯然,以他對容津岸的瞭解,此人表面光風霽月實則心計頗深,幾乎不可能做如此冒險的事情,除非有很大的隱情。
容津岸將那瓶藥的事一說,斂眸:
“姜長鋒心胸狹窄,一直記著薇薇當年和他退婚的仇。”姜長鋒是六皇子的本名。
“這一計,既是趁機讓我再表一次忠心、給他遞上投名狀,又要對薇薇不利,我只能出此下策了。”
柴先生聽到那兩聲自然而然的“薇薇”,眯眼笑了一下,心下了然,又以拳抵唇,輕咳道:
“原來容閣老如此用心良苦……”
容津岸聽出他話中的調侃之意,收攏了目光,以沉默應對。
柴先生看著他略微發紅的耳尖,再次確認了心中所想,面上卻是正色:
“你們兩個人說的那些話,我在隔壁為六皇子診脈的時候,聽了個七七八八。”
他頓了頓:
“那個藥直接下在了茶壺裡,但你是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葉娘子碰到茶,所以進門,一張嘴就沒好話……這麼做,對葉娘子的保護效果倒是極好的,可是萬一被六皇子看出來,猜到你故意為之,怎麼辦?”
容津岸的長指微曲,關節有淡淡的青色:
“我與她不睦已久,連和離都已經五年,什麼時候心平氣和說過話?若我真是好言好語哄她喝下那壺她平日裡根本看不上的茶,才更容易引起姜長鋒的懷疑。”
“知道了,仲修捨不得讓葉娘子碰到茶。”柴先生故意強調一遍,趁著容津岸沒變臉,換了個話題:
“不過,你又是怎麼能把握好分寸,確保自己不被葉娘子直接捅死?”
“跟著你學習了這麼多年,我當然自信,有這個本事。”這一回,輪到容津岸勾著唇角,眉宇間丘壑起伏,是志在必得的模樣,
“再說,你就在這裡,即使我失血昏迷,想必也不會太久。”
柴先生看著他慘白的臉色,略微虛弱的模樣,一天以內,一次裝病一次真傷,也是足夠折騰。
他笑著問:
“還有一個問題,葉娘子失控重傷了你,萬一六皇子惱怒她,讓她在牢獄中受苦,你又怎麼辦?”
“在姜長鋒的眼裡,我也只是一條兩面三刀的狗,有用的時候招我過去,沒用就扔掉,他不可能為我出頭,頂多把薇薇關進大牢裡。”
容津岸慢條斯理地解釋,言語中對六皇子的鄙夷極深,
“這裡的獄卒之中,有我從前幫助過的人,我早就打過招呼了,別說薇薇,就連薇薇的兩個婢女,都不會受到任何不利的對待。”
柴先生聽出了一些旁的滋味來:
“那……那個叫佟歸鶴的考生呢?”
容津岸抿著唇,只是微微抬眸睨著他,眼神意味不明。
柴先生心下了然,聳了聳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