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地上有兩個小太監,正沉默地收拾灑落的乳酪和櫻桃。
“陛下,覃姐姐她……”韓靜行了個禮,才開口,就被皇帝打斷了。
他的嗓音依舊威嚴,卻又好似透著說不出的沉鬱,“朕有分寸,不必多說。”
韓靜本該住口的,但想了想,仍是道,“覃姐姐她,應當有苦衷……”
“朕知道,無需你提醒。”如果不是看在韓青和自幼相識的份上,容凜覺得自己的語調會更尖刻一些。
他也確實知道,他和覃窈之間的問題,從來不是覃窈有無苦衷,而是她,什麼都不願說,不願承認、面對。
感覺到皇帝話語裡的怒氣,韓靜覺得自己該識相地告退,但她實在擔心覃窈,猶豫地站在原地。
皇帝終於冷笑起來,“放心,朕不會拿她怎麼樣。”她脾氣那麼大,心腸那麼硬,還如此薄情,他能拿她怎麼樣。
他只是按照計劃行事,等覃窈懷下龍種,升她的位分,或許她就不會這麼……或許,她就會對他這個孩子父親好一些——皇帝自嘲地想著。
再待下去難免欺君,韓靜終於道,“那臣女,能去看看覃姐姐麼?”
“可,在明間。”皇帝說道。
“……”意思是他的寢房只有覃姐姐能進,她這個暗衛,不行。
韓靜出了書房,進入對面的明間,朝裡喚了一聲,“覃姐姐。”
覃窈堪堪用完膳食,聞聲出來,臉上帶著笑,“你怎麼過來了?”
韓靜有些擔心,“你還好罷?”
覃窈放鬆地坐在大椅上,有些無奈,“是和陛下鬧了點矛盾,之前不也這樣麼,一點小事,我有分寸。”
兩人說法都一樣。有分寸,又怎麼會鬧成這個局面。
韓靜比覃窈還無奈,只是覃窈笑著堅稱無事,又趕她走,“我困了,想要午休。”
韓靜走後,吉祥又過來,神情略帶了一分小心,和覃窈解釋,“今日陛下接連處理吉州和敬王的事,精神有些疲乏。恰好雲華女官過來稟報秦婕妤的病情,便略作照料。您知道的,她原本是陛下的近身女官。”
覃窈側頭看他,有些擔心,“吉州和敬王的事?解決了麼?”
吉祥笑起來,語氣不乏自豪,“都解決了,雖麻煩了些,但難不倒陛下。敬王一除,其他王爺都老實了。”
見吉祥笑容輕松,覃窈有些詫異,“已除掉了麼?”不說才說要“接風”?
吉祥點頭,“前日抓的,今日便處斬了,可謂雷厲風行。”
確實。覃窈道,“那他的王府?”
吉祥笑道,“陛下早就派兵秘密去吉州了,已將敬王府控制。”
覃窈這才徹底放下心來。吉祥覷了覷她的臉色,又道,“那雲華女官……”
覃窈表情沉寂下來,嘆道,“我知道了,你別說了。”越多的人在她面前說,越讓她覺得自己好似在小題大做、無理取鬧。
雖同處一個屋簷下,但晚膳覃窈和容凜是各用各的。
二更天覃窈梳洗過後,容凜才回來,看了看她,沒說什麼,兀自去沐浴。
覃窈沉默地坐在床榻邊,等容凜回來,手指絞著織金帳幔一角,不知說什麼好。
容凜似乎也不想和她說話,只涼淡道,“寬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