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埋入臂彎的那一刻，便已經沁出淚水。
過分侵用的地方，還未完全恢複，一旦投入便伴著不適。兩人都不好受，但一個心裡負氣，一個不再求饒，就這麼別扭地過了兩回。
似乎皇帝也在這場並不完全愉悅的交鋒中，陷入了身心皆疲，甚至沒有去沐浴，就這樣覆在覃窈身後，過了一夜。
第二日天還未亮時，覃窈被撤離的疼痛驚醒，才知原來每天皇帝都起得這樣早。
皇帝替她將淩亂搭在臉頰的長發別到耳後，低聲道，“再睡會兒，今日可出去走走。”
覃窈眼皮沉重，沒來得及說話，陷入深深的夢鄉。過了一會兒，她再度被動靜弄醒，感覺到有溫熱的帕子替她擦去腿間殘汙。
之後有修長的手指，輕柔又緩慢地幫她上藥。
覃窈半睡半醒間感覺到羞恥、抗拒，想要掙紮，卻又酸軟得動彈不得，最後索性不管不顧，沉入睡眠。
再醒來時，又是日上三竿。身上感覺十分清爽，甚至疼痛的那處，也緩解不少。覃窈擁著羅欽，發呆半晌，而後長長地嘆出一口氣。
梳洗過後，吉祥帶人送來膳食，一邊給覃窈佈菜，一邊輕言細語，“陛下說，今日貴人可出去走走。傍晚暑氣退下的時候，禦花園那邊便要開場唱戲了，貴人可要去看看？”
“唱戲？”覃窈疑道，“不是騙敬王的麼？”
如意笑道，“敬王早處置了，自然不是用來騙他的。”
那是用來做什麼的？覃窈想不出端倪，猜測或許是為後宮進人慶祝。
她淺淺笑了笑，眼中流露出興味，“是梨園名角麼？”
“是京中有名的大角，什麼曲都會唱，”如意給覃窈碗裡添上兩勺燕窩，輕笑著建議，“貴人喜歡聽哪一折，不妨說一說，奴才知會那邊。”
覃窈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還能點曲讓別人、大角唱。
從前她和阿禾也喜歡聽戲。城裡城外，好面子的老爺，善心的鄉紳，有時會請來戲班，在街口村頭擺臺唱上三兩天，她和阿禾得空便會去——畢竟他們的生活如此貧瘠，鮮有旁的娛樂。
那時的他們……阿禾喜歡聽鬥奸臣、殺敵寇、單刀會之類，她則什麼都能聽一會兒，除了才子佳人。
阿禾問她原因，她一本正經地回答，因為才子負心。
阿禾便會露出好笑的神色，問她知不知道，“負心”是什麼意思。
想得遠了，覃窈抽回思緒，朝如意道，“淑妃娘娘她們會點麼？”
如意道，“她們點她們的，貴人點貴人的，只管自己喜歡。”
既然大家都會點曲，而她也終於能夠出門，覃窈沒有推辭，想了想，道，“那點一曲《貴妃醉酒》罷。”她知道的曲目不多，單因這個出名。
如意真心實意地微笑，“甚好。奴才這便去說。”
覃窈休息了許久，申時終於跨出了天子寢室，經過書房的時候，忍不住往門內看了一眼。
這兩日容凜白天彷彿消失了一樣，她也不知他在哪。
察覺她的視線，如意道，“陛下在前面奉天殿，貴人可是想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