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如意,福安,這些願望倒是質樸。覃窈笑了笑,走向安樂殿,她以後的家。
安樂殿面闊三間,進深一間,裡頭六間房。覃窈四處看了看,發現房間佈局非常緊湊,但傢什用具都是全新而精美的——並且十分齊全,將每間房都塞得滿滿當當。
甚至角落還有冰鑒,裡面的冰塊散發絲絲涼氣,緩解著盛夏的炎熱。
這樣的處所,住她一人自然綽綽有餘,只是……覃窈看向一直恭敬跟著的幾人,疑惑道,“你們住哪?”
蘭芳笑道,“貴人放心,奴婢和杜若住南邊廂房,如意住外頭耳房,其他的各有住處。”
也算住得下。覃窈點頭。
她才將新家內外佈置弄清,坐在明間的檀木椅上喝茶,便聽如意進來稟報,“貴人,太和宮那邊傳來訊息,接下來五日,陛下都不會召寢,請貴人自行歇息。”
手中的金駿眉忽然變得苦澀,覃窈覺得,她這不盡如人意的“婚禮”,大約是徹底結束了。
往好處想,至少今日不必被咬。
將杯盞放下,覃窈低聲道,“備水沐浴罷。”
她這過於豔麗的吉服與妝容,都可以撤下了。
如意瞧見覃窈的神色,略一沉默,低聲道,“貴人,只是不會召寢,並不是說,不會‘就寢’。”
身為與吉祥齊名的太監,如意並不愚笨,甚至身份並不低微。來時福安囑咐他,說陛下與貴人之間有些糾葛,他須得小心調解。應當便是指,眼下這種情況。
覃窈長睫輕扇,眨了眨眼。她並不是十分懂得天子寵幸後妃的制度,但她懂了如意的暗示。
心下便有些將信將疑:是這樣麼?
覃窈沐浴的時候,韓靜過來了。她浸在浴桶,聽韓靜隔門與她道,“覃姐姐無需著急,你慢慢洗,我先四處轉轉。”
覃窈便不急著起身了。
韓靜在寢房內看了看。她原本覺得這配殿狹小,唯恐覃窈受委屈,等到發現寢房內每處佈置都精美華貴,甚至那梳妝臺都是紫檀木龍鳳五屏峰銅鏡臺,不比自己這個淑妃的寒磣,頓時又覺得皇帝為了覃姐姐,當真是煞費苦心。
再問問蘭芳杜若都是從太極殿調來的,尤其是她見過幾面的如意,可是皇帝慣用的大公公之一,忠心程度、辦事能力自不消說,韓靜更放心了些。
只是她越放心,便越不能理解,皇帝為何不願說出自己的那些付出,覃窈又為何,不願與皇帝相認。
覃窈梳洗一番出了明間,就見韓靜坐在椅上喝茶。顯然她亦洗浴過一番,換上一身利落常服,姿態十分隨意。
覃窈坐到她對面,接過蘭芳端來的茶水,聽韓靜疑慮重重問,“覃姐姐,午膳時,你為何要那樣說?”
覃窈便知道她要問,嘆了口氣,“你別問了,當真沒什麼真相。”
韓靜便明白這只是陛下與覃窈之間的恩怨,只能他們自己解決,誰也無法插手。
她笑了笑,轉移話題,“咱們這寢宮安排得好,可隨時串門。”
也方便她暗中保護——當然皇帝在的時候,她肯定是不會貿然打擾的。韓靜想著。
“是啊,咱們日日做伴,便不會無聊。”覃窈亦笑,感激她的體貼,又覺得選秀以來她雖有遺憾、不滿,但也遇到了不少好事。
想了想,她遲疑著問,“你……瞭解雲華麼?”
“雲華啊,”韓靜坦率道,“從陛下回宮便一直跟著他,因陛下出行從不帶女官,我以前沒見過她,但聽說是忠心耿耿,溫柔恭順。”
猜想覃窈想知道的並不是這個,韓靜問道,“陛下與你說了多少?”
“陛下說,她是自己人……是擺設。”想到容凜是在何種情況說的這句話,覃窈眼神晃了晃。
既然連這些都能說,怎麼偏不許她說。韓靜暗想著,安撫覃窈,“陛下英明,身邊從不留不安分的人,雲華應當不會做些爭寵的事,姐姐放心。”
覃窈覺得她誤會了,羞恥地解釋,“我不是善妒,只是擔心自己的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