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只是一時想到阿孃。”覃窈揚唇而笑,伸手從妝奩裡拿出了,容凜給她的那方玉牌。
她不想被人認出來,牽扯過去那些無法提及的問題,便沒有將之放入外頭的箱匣中,也不欲戴在脖子上。最後她將玉牌繫於腰側,用火紅的外衫遮擋。
做完一切,覃窈提著琉璃燈出門,才跨出寢房,便遇見同樣打扮過的秦琅來接她。
乍見了她,秦琅還愣了愣,而後喃喃道,“以後阿姐和陛下生了小外甥,那得多漂亮。”
紅繡笑道,“老人都說,外甥像舅,大爺照照鏡子,大約便知道了。”
秦琅摸了摸自己的臉,“那還是別像我了,女兒像阿姐、兒子像陛下才好。”
覃窈聽著二人說笑,這才有一種,將和容凜結為一體、生兒育女的真實感。可她的兒女,是庶子女罷,叫誰舅舅,是不是皇後說的算?
覃窈也不是很懂,笑了笑,“走罷。”
她沒有哭別秦儀與周氏的打算,只想拜別生母與祖母,秦琅也是知道這一點,怕她冷落,這才早早來接。
離開祠堂後,幾人來到門外,見到儀仗中兩輛大禮車,規制有所不同。司儀告訴他們,覃窈的是後面一輛,但她沒急著上,而是邊與秦琅紅繡說話,邊等著秦嬌——她知道秦嬌一定會來。
不多時秦嬌與姨娘果然過來,覃窈依依與她們話別。
秦嬌真心道,“祝大姐姐此去,平安喜樂,和陛下白頭偕老,兒孫繞膝。”
在秦府覃窈受到的善意不算多,秦嬌是可貴的一份。覃窈莞爾,“多謝,也祝你平安順遂,早日覓得如意郎君。”
啟程的時間快到了,秦琅將覃窈扶上了後面一輛。怕覃窈熱著,紅繡又塞給她一把團扇。
不多時,流著淚的秦妍也被一大堆人簇擁著出來,上了前頭那一輛車。
眾目睽睽,秦儀周氏幾個親人,亦來到後頭,送別了覃窈幾句,覃窈只淡淡回應。
最後車隊開動,秦琅跨上高頭大馬,隨行在兩輛馬車中間,護送一姐一妹。
紅繡本也是想送的,但覃窈不欲她受累受熱,將她勸住。最後紅繡只有用力拽著她的手,反複說著“姑娘一定要喜樂安康”,被留在了後面。
大隊人馬行得頗慢,半個多時辰才抵達宮門。
秦琅不能再進,覃窈忽然心中酸楚,掀開車簾囑咐秦琅,“阿琅,在家好好讀書,好好練功,不該做的事不做,照顧好自己。”
秦琅亦紅了眼睛,“阿姐放心,我知道的,你不要擔心。”
進入宮門後,覃窈與秦妍下了馬車,換上步輦。宮人抬著她們的行李前去各自寢宮安置,她二人則該去慈寧宮拜謝太皇太後。
覃窈將手中走馬燈交給了一個小太監,囑咐他,“琉璃燈易碎,小心些。”
今日秦妍亦穿著鮮妍吉服,體力似乎比前幾日好些,但眼睛暗淡無光,也不與人說話。覃窈當然也不欲和她說話。
二人到慈寧宮正殿的時候,雲華已在殿中了。她同樣盛裝打扮,坐在太皇太後身側,模樣嬌美和順。
令覃窈意外的是,容凜居然也在。他坐在太皇太後另一側,亦是俊顏帶笑,眉眼柔和。
看起來,像無比和諧的一家三口。
覃窈隨秦妍走入大殿,容凜的視線落到她身上。她低下了頭,跪下行禮謝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