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窈失笑,一句一句耐心回答著他。
“宮裡的人不知阿姐用不用得慣。”秦琅說著,看向紅繡,“不如你隨阿姐入宮?”
“我……”紅繡欲言又止。
覃窈柔和看著她,“你可有什麼顧慮?”
紅繡為難道,“家裡給我訂了一門親事,催著我嫁人了,但……我又放心不下姑娘。”
“是麼?”覃窈驚喜問道,“哪戶人家?”
紅繡羞赧地低下頭,“是我的一位表哥,讀書人。”
覃窈見她的神情,便知她是喜歡這樁親事的,笑道,“成家是好事。你不必擔心我,想想呢,每次我入宮,都是誰來接我,便知我過的不會差。”
紅繡當即認真回想起來,而後眼睛緩緩亮了:姑娘每次入宮,都是大公公吉祥,親自帶了步輦來接,這是其他貴女沒有過的待遇。
姑娘還在太極殿用過兩次膳。也便是說,陛下其實嘴硬心軟,雖咬了兩口姑娘,但其實對姑娘照顧得,無微不至。
見紅繡明白過來,覃窈莞爾,“安心。”
她需要身邊的人都安心。
七月初六,秦妍回府。她整個人瘦了一圈,神色憔悴,性子似乎也變得內向了些。太醫解釋,是傷了風寒導致的。
推測容凜是放她出來走個過場,稍後還會關入鹹福宮那個“冷宮”,覃窈並未在意她。
七月十二,天氣雖熱,卻是個宜出行、婚嫁的好日子。
禮部昨夜便派了人來,給覃窈、秦妍送上吉服,又連夜幫忙整理、檢查二人要帶入宮的物品,一箱一箱地擺在了院外。
清早,儀仗便已準備好了,不算十分隆重,但因是兩人的,也很熱鬧。
覃窈由幾個婢女幫著,換上吉服,又梳妝打扮一番。
那吉服是紅色,質地柔軟絲滑,用金銀雙線繡吉祥柿蒂紋;與之匹配的,是一套金質花枝的華美頭面。
“這料子當真是好,從前連三姑娘都沒有過。”
“畢竟我們姑娘可是貴人呢!”
“這支金釵,都快有我手掌大。”
雨燕和雪鶯很是開心,驚奇而拘謹地摸著吉服袖口,又小心翼翼幫覃窈插上頭面。
覃窈笑了笑,沒有參與她們的討論,只低頭摸了摸裙擺。
她曾見過渠縣的婚禮。大夏女子以青為尊,渠縣的姑娘出嫁,講究一些的人家會給姑娘準備青綠、青藍的婚服,配同色蓋頭。
她是妾,所以只穿紅,沒有蓋頭,更沒有親迎、拜堂。
但所有人都覺得,能做天子的四品貴人,是莫大的榮耀。覃窈的理智告訴她,她也該如此認為。
甚至她比旁的女子更幸運一些,因為阿禾真心喜愛她,且長達數年。
“姑娘,你不開心嗎?”紅繡替覃窈整理好吉服的褶皺,透過鏡子看著覃窈的神色,有些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