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皇帝又不是當真要選秀,如此也可避免許多女子白跑一趟,福安十分理解。
最後,皇帝在覃窈的名字下面,又添上了“韓靜”二字。
福安很是疑惑,“陛下?”
他分明沒問出聲,容凜卻已明白他的意思,道,“朕需要一把好刀。”以及一張,心甘情願的擋箭牌。
皇帝加完名字,將名冊扔給那小太監接住,威嚴道,“吩咐常喜,下次不可再犯。”
小太監也不知,選秀的事一直都是慈寧宮負責,太和宮的福安公公如何知道出了疏漏,但他也不敢問,行禮之後,忙不疊地離開了。
皇帝則吩咐福安,“將韓青叫來。”
雨下得正歡,小太監將名冊放入衣襟中,等了一會兒,見雨小了,這才打了一把大傘,返回慈寧宮,與宮殿主人回稟情況。
“缺了名字?”太皇太後正與忠王妃品茗,聞言有些疑惑。
常喜接過名冊,開啟放到太皇太後跟前。太皇太後忽略名冊幾乎劃掉一半的“異狀”,直往後看,果然看到端麗的字型寫著“覃窈”二字。再後頭,是韓靜。
皇帝若真喜歡韓靜,從前便娶了。如今才加上,想必有什麼自己的考量。太皇太後將之忽略,視線落在“覃窈”二字上。
一個來自蜀州的女子。
缺漏自然不會是常喜的錯誤。原來這個人,便是皇帝忽然鬆口充實後宮的原因。
皇帝有了想要的人,當然是好事,只是……太皇太後蒼老卻更顯沉著的眉宇,皺了起來,為難道,“可她並未參選,不是說,許了人家?”
若是定親了,堂堂皇家,總不至於做出強娶有夫之婦的事——然而那樣,皇帝又要失望了。
“啊!”常喜忙道,“奴才方才也只是猜測。”
忠王妃提醒,“趕緊派人去問問。”
事關皇帝的要事,常喜打算親自去一趟。忠王妃細心囑咐,“問話委婉些,別傷著體面。”
常喜恭謹道,“王妃放心,奴才省得。”
他走出慈寧宮,正遇見福安過來。
兩人職位相仿,閱歷相似,交情也深,以太和宮與慈寧宮的關系,有什麼訊息也無需隱瞞。因此二人說起話來便不必拐彎抹角。
一會兒功夫,常喜便已明白了覃窈果真是皇帝的心上人;福安則知曉了,慈寧宮壓根兒沒收到覃窈的畫像。
“秦姑娘歸家不到兩個月,不至於這般快便定了親。”福安心頭惴惴:無論是秦姑娘定親,還是她不願入宮,哪樣都大事不妙。
常喜道,“咱們在這裡猜測也沒用,待我去一問便知。”
福安道,“阿公回來,還請派人知會雜家一聲,那邊還等著雜家哄呢。”
常喜笑了起來,“誰家孩子還沒點脾氣呢。”
福安也笑,“說的也是。”除開流落的那幾年,皇帝等於是他們看著長大,大家都願意哄他。
雨天天黑得快,常喜乘坐馬車抵達秦府時,秦府門簷下的燈籠已經點亮,在雨中散發朦朧的光。
秦儀與周氏親自將人迎入府中,又請常喜在府中用膳。
常喜自然不應,只站在門簷下避雨,笑道,“雜家這次來,是因太皇太後聽說,貴府還有位大姑娘,年齡合適,身康體健,模樣也周正,卻未送入宮中參選。既令愛合乎條件,大人為何不送她參選呢?莫非是對太皇太後,或者陛下,有所不滿?”
一句“不滿”砸下來,嚇得秦儀腰都彎了。他忙解釋道,“還請公公告知太皇太後,微臣不敢!實在是……小女流落鄉下,不通禮數,又屢次冒犯陛下,不敢送入宮中礙娘娘與陛下的眼。”
常喜明白了,笑容和氣了些,“既令愛未曾婚配,還請大人按娘娘懿旨行事。她品性如何,自有娘娘與王妃定奪。”
秦儀後悔:早知道,便說在與梅家議親了。話既出口不好更改,否則顯得推脫,秦儀連忙稱是,“下官這便去尋小女的畫像,明日一早送入宮中。”
常喜頷首,“辛苦大人了。”
回到慈寧宮,常喜向太皇太後稟報了此行的結果。
“既不是定親,便沒什麼不妥了。”太皇太後大為放心,又為長孫感到高興。
“這個秦儀,倒是拘泥了些,如此評說自己的女兒。”忠王妃不大高興,柳葉眉蹙得緊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