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鋒站了起來,揚聲喊:“醫務組快進來,給少爺治傷!”
一聲令下,門外迅速進來一個穿著白衣服的隊伍,拿著擔架,抬著十字箱。他們來到我身邊,急急忙忙就把我放上了擔架。
我的思緒還沒有轉過來。
我並非就是不願意接受現實。
我只是始終無法釋懷。
當年我還沒有懂事,尚且是一個穿著開襠褲的小孩子時,老爸就跑了,他貪圖榮華富貴,跟一個女人跑了。
扔下我跟我媽孤零零自個兒生活。
老媽彷彿一下子老了十幾歲,從那時候開始,她終日以淚洗面,整天哭哭啼啼。到了最後,眼淚哭幹了,身體也就哭壞了。
我後悔當初的不懂事,後悔一直在叛逆,害怕周圍那些人給我的異樣目光。
老媽帶著我轉了一次於又一次的學,我卻始終不懂反思。
那時候的我,也不知道為何會如此厭世。
但我知道了,不,是一年前就知道了。
一切,都源自於眼前這個男人。
他如果沒有丟棄我們兩母子,我媽就不會死,即便現在沒有大富大貴,那起碼也讓我有一個圓滿的家庭啊!
我至今無法忘記,當初我媽屍體上那種冰冷的觸感。
也永遠無法忘記,那一扇鑲嵌著我媽黑白照的小小石碑,帶給了我怎樣的絕望。
剎那間,我感覺到整個人如墮冰窟,渾身透骨的寒冷,好像瘋了似的從那些醫生手裡掙脫出來。
在這一瞬間,我有了濃濃的恨意。
如果問我最後悔的是什麼,那就是,我竟然流了眼前那男人的血!
我覺得無數道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包含了很多的情緒。有震驚,有不可思議,有驚歎,還有讚賞。這些所謂的億萬富翁們,估計已經開始盤算今後要打好與我之間的關係了。
我突然間冷笑起來。
那Sey劉跌跌撞撞的朝我走過來,面無表情的喊了一聲:“哥。”
哈哈,多麼滑稽的一幕,剛才還跟我打著擂臺,揚言要宰了我的,現在卻巴巴的叫我哥!
我終於知道我為什麼會那麼討厭她了,不僅現在,從剛開始見面,我就很排斥她。
把一個女孩子教得如此目中無人,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啊!
“滾吧。”我冷漠的說,“我不是你哥,不要這樣叫我。”
我發現,情緒這種東西,是很難控制的。我並不是一個矯情的人,但這些違揹我原則的話,竟然是不由自主就說了出來。
但如今,還有何關係呢?此時此刻,說這種話不是剛好合適嗎?
Sey劉面如土色,眼裡有憤怒,有傷心,還有複雜。
愧疚嗎?我心想,這妞兒肯定沒想到吧,一直處處針對的、千方百計想要鬥贏的臭屌絲,癩蛤蟆,竟然是她同父異母的親生哥哥!
搞笑嗎?沒想到吧,天意啊,哈哈!
我心裡竟然有一種變態似的快意,覺得這些人真是罪有應得,我真是太樂意看到他們露出這樣的表情了!
我從擔架上翻下來,正巧碰到了左腳上的傷口,鑽心的劇痛隨著鮮血的飛濺蔓延至全身,儘管全身已冰涼,但我還是痛得抱住腳,慘叫了起來。
我在地上掙扎,身心上的痛苦把我折磨得好像快要死了。
心裡有一個聲音在告訴我:他拋棄了我,他害死了我媽,讓我吃盡了苦頭,自己卻在這裡享受著榮華富貴!
我,一定不會原諒他!
我赤紅著眼睛,打量著這棟骯髒的大廈,拿起放在一邊的飛景劍,倒拖著一路往後臺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