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的官道上,車輪不停的轉動著,夜空被繁星點綴,如一輪圓盤的皓月在星布中熠熠生輝。
路邊樹葉凋零的枝幹,被晚風溫柔拂動,一名黑袍老者不遠不近的跟著前方行駛的馬車,如同黑暗中伺機而動的豺狼,屏息凝神,徐徐尾隨。
馬車上,坐在車廂外的劉君宴搖頭晃腦,手中那壇酒已入腹大半,臉上顯現著一層薄薄的酒暈。
劉君宴似乎知道身後有人跟著,他有些故意的驅使馬車放緩速度。
但跟車的黑袍老者始終保持著半里的距離,腳步輕緩,如同幽魂般無聲無息。
“圓魄上寒空,皆言四海同。”劉君宴起了酒性,淡淡吟詩,酒氣四溢。
突地,劉君宴半夢半醒的眼神清明瞭幾分,“安知千里外,不有雨兼風?”
黑袍老者聽得真切,嘴角微微上揚。
安知千里外,不有雨兼風?
“靜處又如何?”
劉君宴的心湖中響起黑袍老者嘶啞的嗓音,他晃了晃酒罈,又是喝了一口,有些玩味的笑了起來。
在車廂內,楚雲瀾仍是滿面愁容,楚望海也低垂著眼眸,兄妹心中皆是陰雲密佈。
他們心中掛念之人,正在泥濘的山路上,伴著星光緩緩行進,等待春江相會。
茂密的山林裡,稀薄的月光映照著漫長的黑夜。
凌霄頭暈眼花的抬頭望了眼圓月,有氣無力的說道:“諸位,歇歇腳,我去尋點吃的。”
“沒吃的,這裡我熟。”郝坤出言打破了凌霄的念想。
凌霄眼神頓時絕望起來,“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你們都不餓嗎?”
看著神態自若的幾人,凌霄翻了個白眼,緊了緊腰帶,嘆道:“走吧,我能抗!”
楚煜似乎想到了什麼,語氣有些不太確定的說道:“若是我沒記錯,出了山後應該有一處叫龍潭洞的地方,那裡作物豐盈,恩人再委屈些時辰吧。”
“你經常走山路?”郝坤聽聞楚煜所言,有些好奇,按自己帶路的方向,的確要途徑龍潭洞。
楚煜解釋道:“以前隨好友踏青走過這邊的山路,與現下有些雷同,也不能確定。”
看郝坤對楚煜的話表達了肯定,凌霄再度打起精神,腳步也頻快了些。
幾人又走了一個時辰,為了照顧楚煜這個年歲已高的富家翁,他們停下來歇息片刻。
郝坤有些好奇的看著凌霄腰間的長劍,問道:“你這把劍是哪來的?”
“大師兄送的。”凌霄答道。
“哦。”郝坤的表情顯得有些意外,“那你這大師兄對你還挺好的。”
凌霄將劍捧在身前細細檢視,一直以來,他都未能好好了解過這把劍。
“那個死人臉兄弟的佩劍,與你這把算是能比上一比。”郝坤也不遮掩,拿手指了指不遠處的寧不語。
寧不語聞言皺起眉頭,若輕劍算是劍閣的祖傳神兵,凌霄手裡那把劍又是什麼來頭?
見兩人緊眉思索,郝坤也不解釋,轉而向凌霄問道:“你會使劍?”
這下倒是問住了凌霄,他很是仰慕大師兄舞劍時的氣概,私下裡也曾鴝鵒學舌般練習,但始終領悟不得其中要害。
大師兄平日裡也只教他基本的武學招式,均是以煉體塑型為主,劍招都是他偷偷摸摸學的,所以每回使劍都顯得蹩手蹩腳。
“看你這幅表情,估計也就會點皮毛。”郝坤似乎看出了凌霄的窘迫,他清了清嗓子,突然正色起來。
“給你個機會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