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隆和先是安撫:“母後既然選擇了隨口一說,就代表她現在還不著急,紗兒不用驚慌。”
接著詢問:“什麼藥方?怎麼還有一張藥方?是給你催孕用的?”
覓瑜這才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但為時已晚,只能和盤托出她與娘親的打算,同時在心裡深感懊惱,她果然是天底下第一愚笨之人。
當然,“國本”、“後宮”之類的字眼,她是絕對不會提的,她且沒有愚蠢到這個程度,盛隆和就算再與她夫妻一體,也不代表她可以肆無忌憚。
饒是如此,盛隆和依舊陷入了沉默。
他笑了一下,似是有些發惱,又覺得匪夷所思,欲言又止半晌,方道:“你和岳母……究竟準備了幾張藥方?”
覓瑜的面頰微微發熱,有心虛,也有羞臊。
她從他懷裡退出,小聲答道:“就兩張,沒有更多的了。”
盛隆和發出一聲短促的、被她氣到的笑:“你——”
“你不要生氣。”她趕在他發話之前討好認錯,“我知道,我不該沒有和你商量就擅自同娘親決定服藥,但我也是太心急了,還請夫君見諒。”
“左右……這是遲早的事,我早一日懷孕,對大家都好。”
若說盛隆和剛才還只是有點氣,現在就是真的生氣了:“對大家都好?哪個大家?母後、宗室還是江山?包括你和我嗎?你——你能不能拎清楚重點?”
覓瑜不妨他會說得這樣重,一時驚愧交加,飛快地紅了眼圈。
盛隆和以更快的速度軟下語氣,道歉安撫:“對不起,我不該這樣說你,是我的錯,是我信口開河,胡言亂語,你千萬別往心裡去。”
“我也不是要怪罪你,只是想讓你知道,母後的催促也好,誕育皇嗣的職責也罷,都不及你的身子要緊。”
聞言,覓瑜的心裡好受了一些,眸中淚意消退,帶有委屈地撒嬌:“可我終究是你的妻子、你的皇後,該為皇室開枝散葉、綿延子嗣……”
盛隆和溫柔地捧起她的臉:“我也沒說不讓你懷孩子,只是不急於這一時,我才登基一個多月,堪及冠齡,哪裡就到了這份上了?”
“不早了,長安城裡的男兒,幾乎都是在這個年紀成家、有子嗣的……”
“你對別的男子的情況很熟悉?”
出人意料的一句反問,讓覓瑜噎了一噎,險些沒能答得上來:“……只是聽娘親這麼說過,不是我自己去打聽的,我不關心這些……”
她真是萬萬意想不到,他竟然在這種時候還有心思呷醋。
更令她意想不到的還在後頭。
盛隆和繼續出人意料地追問:“岳母為何要同你說這個?”
她也只能繼續訕訕地回答:“娘親不是要同我說這個,是在催促哥哥成家時提過一嘴,我當時恰好在旁邊聽著……”
他露出一副“原來如此”的神色,彷彿被提醒了,道:“說起來,大舅兄比我年長一歲,卻還沒有成家。”
覓瑜:“……”
“是、是啊……”她幹巴巴地應道,預感接下來的話題走向會被他把控,但還是不得不硬著頭皮說下去,畢竟是她先挑起的這個話頭。
“所以娘親從好幾年前就開始催促,直到哥哥去歲定下了嫻姐姐,才放了一顆心……”
果不其然,盛隆和道:“可見,以我們目前的年紀,完全不用著急。”
“哥哥和我們的情況不一樣……”她爭辯,“哥哥不過一名尋常兒郎,早些成家、晚些成家無甚緊要。”
“而瞻郎身為一國之君,一絲一毫皆關乎江山社稷,不容輕慢……”
不知這話起了什麼效果,盛隆和在聽了之後,神色浮現出一陣愛憐,注視著她的目光染上幾許歉疚:“……終究是我連累了你。”
覓瑜搖頭:“不是連累,我既然當了你的妻子,就要承擔這份責任。”
盛隆和神色溫柔:“我與紗兒夫妻一體,自然榮辱與共。子嗣一事,更與我脫不了幹系,你不用替我分擔。”
這不是他第一回對她這麼好,但覓瑜還是聽得心下動容,莞爾道:“紗兒也沒說不相幹,娘親特別叮囑了,若想懷有身孕,需得陰陽協調,不宜……”
她瞥他一眼,雙頰泛起動人的胭脂紅,低頭抿嘴,嬌聲細語。
“不宜房事過多,以免驚擾胎精,一月裡有個……”她報出一個比現在少得多的數,“也盡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