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十二 煩惱身孕下）……
覓瑜含下飴糖, 就著清水化開，搖首道：“瞻郎放心，紗兒一切安好，沒有什麼妨礙, 這藥只是用來調理身體的, 並非治病之故。”
盛隆和蹙眉：“你在服藥, 卻讓我不要擔心？你自己覺得這話能不能讓人信服？且是誰和我說，是藥三分毒, 不可隨意服藥的？”
“再者, 若你的身子沒有問題, 又何需調理？”
她有些訕訕地分辯：“情況不一樣……我那時以為你患有臆症，開的方子都是醫治這方面的, 自然不能隨意服用。”
“而娘親這回開的方子，則是針對我的身體情況……”
“所以果然是岳母開的藥方？”盛隆和道, “又是針對的什麼情況？你的身子哪裡有問題嗎？”
他的語氣頗為漫不經心, 似乎只是隨口一問, 但是覓瑜清楚，他的現在很認真、很在意, 容不得她輕忽怠慢。
她想了一想, 決定實話實說, 反正就算她不說, 他也能從別處知道, 不如早早坦白，免得他之後找她算賬，又讓她受一通理虧的欺負。
“我的身子的確沒有問題。”她帶有一點羞赧、謹慎和乖巧地回答，“只是我想早日懷上身孕，這才求了娘親, 開一副調理的藥方……”
盛隆和的目光頓住了：“身孕？”
她輕輕點頭，垂下纖長的睫翼，伸手撫上腹部。
盛隆和愣了一會兒，才回過神，掌心覆蓋住她的手背，低聲詢問：“……竟是為了這事？”
她倚進他的懷裡，承認：“是……我想要一個孩子。”
盛隆和抱住她，逸出一聲情緒複雜的輕嘆。
“原來你是為了這事。”他重複道，難得顯露出幾分遲疑，“這件事……我們不是說好了，要順其自然嗎？紗兒何必求藥？”
聽他話裡沒有任何著急之意，覓瑜感到一陣寬慰，她固然認可長輩的想法，希望能早早誕下子嗣，但終究是期盼他只為著她一個人的。
她軟聲絮語：“因為已經順其自然了一年，我有些等不及了。”
“是嗎？已經一年了啊……”他慢聲感慨，“迎娶你的情景彷彿還在昨日，轉眼卻已過了一個春秋，當真是時光飛逝。”
覓瑜附和：“是，所以我有些心急，忍不住向娘親求助。”
盛隆和注視著她，目光浸潤著脈脈的溫情：“可我並不覺得一年的時間有多久，真要算起來還不足一年，紗兒完全不必心急。”
“且我記得，當初談論此事時，你的態度還十分搖擺茫然，不確定自己想不想要孩子，如今怎麼就拿定主意了？”
其實覓瑜現在也很茫然，不清楚自己是想要孩子還是需要孩子，如果沒有太上皇後的催促、娘親的思量以及他的登基，她還會有這樣的想法嗎？
她在心裡如是作想，口中道：“從前的我還沒有想好，便順其自然，現下已經拿定了主意，自是要發奮努力，爭取早日達成心願。”
她自覺這話說得極為在理，不想盛隆和聽了，卻是減淡笑意，詢問道：“可是有誰在背地裡說嘴，排揎你嫁給我一年還沒有身孕？”
她一驚，連忙道：“沒有，沒有人這樣說，瞻郎多慮了。”
但是徒勞，盛隆和不僅沒有恢複笑意，反而愈發神色莫辨，如墨的眸子凝視著她，忽道：“是母後著急了？催促你早日懷上身孕？”
這一下，覓瑜是真的驚到了，目光閃爍著，避開他的視線，訥訥回答：“沒、沒有……瞻郎多想了，母後怎麼會……”
“你還要瞞我？”他的聲音裡帶上了幾分嚴肅。
“真的沒有……”她小聲分辯，臉頰貼上他的胸膛，遮掩自己的心虛，“瞻郎不信紗兒嗎……”
盛隆和無奈輕嘆：“就憑你現在這副模樣，叫我怎麼相信？而且我是母後的孩子，母後會想什麼，我還能不知道？”
“母後是一位慈母，關心我的一切，自然也包括我的子嗣。之前你小産時，她便有些微詞，如今又見你遲遲不得孕信，她難免會感到著急。”
談及小産往事，覓瑜的心情有幾分難受，悶聲道：“母後通情達理，之前並沒有怪罪我，如今亦沒有嫌棄我無用……”
“只是說了你幾句，催促了一二？”他接過話。
她微聲澄清：“也不算催促，就是隨口一說……母後自己都沒有在意，是我心思重，把話聽進去了，覺得難受，這才向娘親求助……”
盛隆和又是一嘆：“以母後的縝密心思，怎麼會有隨口一說？都是思量好了、斟酌好了的，無論你有沒有想到這一層，都會讓你聽得明明白白。”
覓瑜一呆：“是這樣嗎？”她都沒有往這方面想過，她、她是不是太愚蠢了？這宮裡還有比她更遲鈍的人嗎？
她霎時緊張起來：“那、母後豈不是真的在對我感到不滿？覺得我嫁給你一年了還沒有身孕，實在不該？我是不是該向娘親討要催孕藥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