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廂秦氏好容易歇下,正睡得迷迷糊糊間,忽聽得耳邊傳來急促的呼喊聲,似乎是南珠。
她向來不會這般無禮,想必是有什麼急事。
秦氏這樣想著,少不得清醒了幾分。
“太后娘娘,不好了,陛下咯血了!”
南珠帶著風撲倒在秦氏的榻前,言語間說不出的急躁。
秦氏這才徹底清醒了過來,衣裳都來不及披,就急匆匆地往外趕。南珠在後面為她打理著衣裳,邊走邊為她整理好髮髻,動作無比的熟稔。
“怎會如此?前些日子不是說好多了嗎,太醫院那起子吃乾飯的,當真是嫌命長了不成!”
秦氏呵斥著,腳步不停。內殿的宮女內侍,早就烏壓壓跪倒了一片,她也沒心思去看,只想著快些,再快些。
所幸南珠思慮的周全,早已在宮外備好了轎攆。
待上了轎攆,神思漸平,秦氏這才突然想到,莫非皇上的病,並不是病?
她不免多嘴問了一句李思華的情況。
“淑妃那藥,不是早該發作了,怎麼她倒是什麼事都沒有?”
南珠心中一驚,回道,“此藥潛伏的時間長,少不得一年半載,許是她身體康健,這才尚未顯露?”
南珠雖是辦事穩妥之人,但秦氏仍舊不放心,“派人仔細盯著,她搞些無傷大雅的事,哀家都混當做不知,只是她這條命,哀家可是要定了的!”
說著,秦氏又想起遠走白越城的錦瑟,“那女子可還在白越城?”
南珠心知她說的是誰,回道,“前些日子得縣令回稟,說那女子如今待字閨中,不日就將嫁人了。”
秦氏略一思忖,“如此甚好。”
轎攆行得極快,不過一炷香的功夫,便到了泰安殿,此刻已近卯時。南珠算了算,秦氏堪堪睡了兩個時辰不到,不由有些擔心。
“您最近太過操勞,還是得保重鳳體才是。”
南珠將秦氏扶下轎攆,還未等站穩,秦氏就大步流星似的,直衝內室而去。
“哀家的身體,自己知道。”
秦氏一路向前,此起彼伏的“太后千歲”之聲不絕於耳,此時她也沒有心思理會,只憂心著蕭晟此時的情形。
入得內殿,見往日裡神采飛揚的兒子,如今臉上半分血色都無,她不由怒從中起。
“陛下病成這樣,你們還說無礙、無礙,當真是廢物!”
說著便讓眾侍衛將那主治的太醫拉下去砍了,蕭晟阻止不得,又氣急攻心,吐了好大一口血。
“你好好躺著便是,何苦來哉。”
秦氏從一旁接過宮女遞來的帕子,為他拭去臉上的血漬。她心中打定了主意要殺雞給猴看,因此並不理會蕭晟眼中的哀求之色。
“母后無須擔心,朕的身體一向好得很,不過將養兩日就好,何苦無故連累別人!”
蕭晟扭過頭,不去看秦氏。
母子二人行事不一,秦氏也是十分氣惱。
這孩兒,生的太過仁善了!
豈知這九五之位,最要緊的便是平衡之術,哪裡能一味忍讓,不加以懲戒!秦氏有心教導他一二,但又看著他在病中,不免先放下了。
她的眼神在下面跪著的一排宮女中找了許久,沒有見到自己心中所想之人,不由怒從中起。
“無人通知淑妃嗎?怎麼不見她的人影!”
一旁伺候的宮女瑟瑟發抖,將頭俯得更低了些。
“回太后的話,早派人去儲秀宮通傳了,聽回稟的人說,淑妃娘娘已經睡下,說是、”
宮女遲疑著不敢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