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看那裡!”
瑟瑟指著暗影浮動的一處低聲叫道。
自從她知道錦瑟可能不那麼聰明之後,對錦瑟的稱呼也由當初的“姐姐”江河日下,變成了如今的“喂”。
錦瑟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定睛細看,這才發現原來是一顆粗壯的大樹。因繁葉如蓋,加之夜色昏暗,看不分明,這才像是人影俯在牆頭般。
“你過去,馱著我,去看看裡面的情形。”
瑟瑟毫不客氣,支使起錦瑟來。
得,誰讓人家會使毒呢?錦瑟拖著殘軀,低頭認命。
瑟瑟趴在牆頭,見那裡頭冷冷清清,半點聲音都沒有。庭中的樹木不知為何,也被砍伐殆盡,只留下些難看的樹根。院子四處,用紅線牽著鈴鐺,織起了一張細密的網,似乎是想困住些什麼。
瑟瑟見此情形,不由眉頭緊鎖。
須臾,幾聲驚叫刺破天空,甚是悽慘。聽那稚嫩的嗓音,竟像是孩童般。錦瑟心中一動,這世子,也算得上時她同母的弟弟,如今聽得他這樣哀嚎,許是骨肉親情作祟,她心口忍不住也跟著一痛。
瑟瑟捂著耳朵,像是被這聲音驚到了般。
“怎麼了?”
錦瑟被她的動作弄得有些重心不穩,勉力用肩膀託舉著她,這才不至於摔倒。瑟瑟卻不願再騎在她頭上,掙扎著想要下來。
她足尖在院牆上輕輕點了一下,借力翻了個跟頭,衣袂飄飄,就這樣從錦瑟的肩頭落了下來。
“他們想必是在行分離術。”
瑟瑟尋了根細小的枯枝,在地上寫寫畫畫,夜色太過昏暗,錦瑟實在看不清她畫的是什麼。
“靈肉分離。”
錦瑟不解何意,但從字面上有了幾分猜測,“將靈魂從身體中分離出來?”
瑟瑟點了點頭,只是不知為何,她臉上多了幾絲凝重。小小孩童的模樣,倒是老成得緊。
“這靈肉分離之術,並不是我鬼谷親傳,乃是天命占星派的秘術,我曾經在老頭的藏書中看到過,後來經常用來做人偶玩。用在活人身上乃是極其殘忍的術法,如今這小世子真正的魂魄不知歸於何處,沒有新的靈魂填補進去,貿然行此術,怕是會心智全失。”
錦瑟想到此前她說的“人偶”,沒想到竟是如此得來的,不由渾身汗津津的。只是在活人身上用死人術,當真是豬狗不如!
錦瑟不免追問後果,“難道會變成傻子?”
瑟瑟搖了搖頭,“比這更恐怖,行屍走肉,就跟空殼子的傀儡一樣,不知喜樂,連正常吃飯飲水都不能。”
錦瑟不免有些不解,“為何這王妃苦心求醫,難道她竟是不知自己兒子乃是被移魂了?”
不對,分明祝氏正是這事的源頭,就是她帶著小兒前往北麓山的。
錦瑟更加一頭霧水,祝氏老來得子,自然是珍之愛之,怎麼會捨得!
“不,不可能,這府上人來人往,她哪裡能不知來的是方士還是醫者。”
瑟瑟笑道,“掩人耳目,姐姐這都不知?”
瑟瑟似乎是在嘲笑她的天真,言語間甚是篤定,祝氏必是始作俑者之一。
“你此前也說了,梁王世子久病,不可能突然就好,還不得多多請大夫,這樣才能慢慢好起來啊!”
瑟瑟言語間,說不出的譏諷之意。
錦瑟實在不願將祝氏與這些腌臢之事聯絡在一起,有心替她辯駁幾句,但又不知如何開口,心中不免更難過了幾分。
突然,她像是想到什麼一樣,“你說若是變成了傀儡,是不是可以任人驅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