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氏眉眼間,說不出的溫柔。
錦瑟彷彿一瞬間回到了孩提之時,她也是這樣,如此滿含深情切切地望著自己。
只是又一瞬,畫面一轉,錦瑟又回想起一事。
那時她得了鄰家玩伴送的一根紅頭繩,興致勃勃地綁在自己頭上。她跑去給祝氏看,卻只得了對方劈頭蓋臉地一頓罵。
“打扮成這樣妖妖嬈嬈的模樣給誰看!”
“你當真是天生的賤貨不成!”
她不知道,是怎樣的傷害,才能夠使一個為人孃親之人對自己親生的女兒說出這樣的話來。她只知道,這些冷冰冰又惡毒的語言,如今仍刺在她心裡。
讓她雖想靠近,卻又止不住後退。
“你這小娃娃,甚得本王妃之心,不若多住些日子,尋到親人訊息之後,再作打算。”
祝氏摸了摸瑟瑟的頭頂,本是充滿善意的舉動,卻不妨被對方躲了過去。祝氏的手,當時就愣在了空中,頗有些尷尬。
錦瑟見此,一時回過神來,解釋道,“謝王妃娘娘,這孩子自小有些乖僻,還望娘娘恕罪。”
祝氏在人前一直都是溫柔大方的,見那小童並不親近她,頓時失了趣味。
錦瑟窺其神色不虞,不免又告罪了一番,祝氏這才略略好轉。
“就將她二人安置在暢意閣邊的耳房,好生伺候著。”
祝氏向身邊的嬤嬤吩咐道。
暢意閣正是王府的客房所在,離王府正院還隔著些許距離。處於大門之內,二門附近,不遠不近的地方。素日裡家中來了嬌客,也是多安置於此,因庭中種了許多柳樹,取其春日暢意之意頭,故而得名“暢意閣”。
“這是我身邊得用的婢子,名叫玉痕,就讓她去伺候你們幾日。”
說著,一身材頗有些魁梧的婢子應聲出列,垂手立在了一側。錦瑟偷眼一看,只覺得這王府中眾婢子,姿色只能算得上平平,絲毫比不上這雕樑畫棟之精美。
不過,或許祝氏正是刻意為之吧。
祝氏又思忖了片刻,又道,“關於世子的病情,明日本王妃再召你們詳談,先下去吧。”
既得了逐客令,錦瑟二人也不敢多留,只得跟著婢子離開。那玉痕在前面領著路,也不說話,一路左彎右繞,走的極快。好在錦瑟和瑟瑟也不是那種嬌嬌小姐,腳力自然是不差的,輕鬆跟上。
“這位姐姐,你家小世子的病,是很重嗎,怎麼請了這麼久的大夫也不見好?”
瑟瑟倒是不避諱,直問道。
玉痕頓了頓,搖了搖頭,道,“也不知為何,該試的都試了,如今也不過是用藥吊著。”
再問,玉痕也不知道了。
只因那伺候小世子之人,一茬接一茬地換,如今誰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何情況。
“倒是得了管家的囑咐,今日有事無事都不要往世子院中去。”
玉痕想了想,說道。
莫不是有什麼隱情?
錦瑟望著瑟瑟,二人四目相接,心照不宣。
瑟瑟見這玉痕如此老實,不免多問了幾句,“那姐姐可有聽說過一名叫長樂之人,也是為你家世子瞧病的?”
她這話說得太快,錦瑟一時不察,阻止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