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疤痕又是從何而來?”白皙嬌嫩的肌膚,留下痕跡總歸對以後不好。
謝懷錦拉過她的手,輕輕挽起袖子,看到兩條縱橫相交的鞭痕,倒吸一口涼氣。
第一次被外人看到露出的手臂,劉越多多少少有一些抗拒,往回縮了縮,覺得不妥又伸出來,委屈巴巴的:“是我跟父親頂嘴,他拿鞭子教訓我。但是以前他從來沒打過我,這是……第一次。如果不是母親找來兄長求情,他還會打我……”
世人只知劉世寧平易近人,性格極為溫和,誰還知道私底下還有鞭人的習慣?
謝懷錦默默聽著,取出藥膏一點點抹在鞭痕上,傷口已經結上一層薄薄的疤,上了藥卻還是會疼。劉越忍著痛,抬眼很認真看著湊近的面孔,原來她所說的看寶貝就是擦藥,心上一暖又聽見她說:“女孩子要白白嫩嫩的才好。若是身上留了疤痕,日後夫家會嫌棄的。”
夫家……劉越頓時臉頰緋紅:“我還小……”
“你多少歲了?”
“十三。”再過兩年便要及笈了。想起及笈……她眉上凝著一片愁雲,巴掌大小的臉上很不高興:“外面都在說,我以後可能會是皇后,父親也說。可是我不想當皇后,宛宛,我不想成為父親操控的一顆棋子。”
從她口中聽到棋子二字,讓謝懷錦多少有些意外,難道她知道些什麼嗎?
手臂上抹完了,再示意劉越脫掉外裳給擦背部的傷痕。劉越慢慢的放開,不再覺得拘束,反正都是女子,看一眼也不會少肉,於是乖乖卸下外裳,露出雪白嬌嫩的後背。
“你知道我姑姑嗎?是宮裡的德妃,她就是我父親的棋子,什麼都跟父親說,什麼都聽父親的。昨晚,我不過說了一句不想做皇后,便遭來一頓打罵。宛宛你說,一個女子,真的要成為皇后才能光耀門楣嗎?”劉越實在不懂父親為何執意要她進宮,母親說宮裡的日子不好過,幾乎在算計裡討生活,父親就那麼願意送她進去?
一想到昨晚捱打便覺得委屈,心裡的抱怨跟牢騷怎麼也忍不住想要發洩出來,她把謝懷錦當作親近的人,願意說給她聽,也願意敞開心扉。
還真是小女孩啊……謝懷錦摸摸腦袋寬慰道:“興許……你還不懂劉國公的苦心。”
劉越很是無奈,手上把玩著腰間配飾,喃喃道:“我不懂他的苦心,我只懂他的野心。”
苦心與野心一字之差,意思卻相隔千里,他要真是為了自己女兒好,便不應該送她進宮。
抹藥的手一頓,審視般的目光落在她後背上,語氣裡也夾雜著一絲冷漠:“你都知道些什麼?”
劉越後知後覺知道說錯話,府內的私事不應該四處去講,恍然間覺得後面有一道滾燙的目光正盯著自己。
可她也不會胡說,轉了話鋒,搖頭嘆氣道:“很多我都不知道……父親跟兄長處理朝堂之事,只會叫我們迴避,連母親也不能上前。哦對了,給你說件好笑的事情。”
“嗯?”
“我父親妾侍不多,也不怎麼愛美色,可近來卻納進府來一位姨娘,年紀比我還小!那日見了真覺得奇怪,身材幹癟癟的,說話聲音小的跟蚊子一樣,真不知道父親看上她什麼?”最要命的是,父親待那位姨娘比待母親還好!每次有什麼好東西都先給她送過去。
年紀小的姨娘……應該是保平所說的小眉。
“大人做事,我們這些孩子怎麼會知道?好了,藥膏已經擦的差不多,這瓶藥你拿回去,要是沐浴或者手臂沾了水,記得重新抹上。”謝懷錦跟大夫一樣小心叮囑,眼睛一閃,試探問道:“除了那位年紀小的姨娘,你父親還有其他姨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