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衛神色悽苦,抱拳道:“不瞞軍神,屬下一位兄弟在之前遭遇梁國騎軍時,為掩護其他戰友撤退,不幸遇難,屬下與他情同手足,今日特來請求軍神恩准,讓我癸字騎隨大軍同行,一起殺梁狗,為我兄弟報仇!”
司空厲面無表情道:“並非本將看不起你這一標,恰恰相反,飛隼營無論裝備還是戰力,幾乎都可算作我大楚第一檔的存在,有你這一標相助,勝算也會大一些,只不過術業有專攻,斥候軍向來負責戰前打探情報,傳遞訊息,對於攻城戰並不熟知,貿然加入攻城大軍,恐怕會適得其反。況且打仗死人再平常不過,鄭標長當真願意為了一名弟兄報仇,賭上一標人的性命麼?”
鄭衛眼神堅毅,沉聲道:“這並非屬下一人的決定,我癸字騎生死與共,全標弟兄都願意與大軍一同殺梁狗,替陸武兄弟報仇。”
司空厲聞言,微微一笑,說道:“既然如此,本將便答應你的請求,正巧本將原就打算明日出兵攻打涼州,鄭標長不如先帶著你癸字騎眾將士休息一日,明日隨大軍同行便是。我大楚兒郎,本就當在戰場上馬革裹屍,只不過本將出於私心,還是希望你癸字騎一標人都能安穩活下來,別再讓飛隼營損兵折將了。”之後看向盧懷遠,叮囑道,“至於你盧小子,好好活著便是,兩場以少勝多的戰役,你這小子已積攢下不少軍功,就連本將都有些眼紅,只要你活著,此戰之後,本將自會親自向陛下替你請賞。”
鄭衛看著盧懷遠,對於這位弟兄立下大功,能得到軍神親口承諾封賞,也是由衷的高興,只不過鄭衛眼眸深處,還藏著一絲欽羨,一閃而過。
司空厲看在眼裡,也不點破,這群將士之所以在沙場上摸爬滾打,誰不為了能脫穎而出,建立不世之功,身居高位,鄭衛若是連這些小心思也沒有,那他司空厲反倒要重新好好審視這位新上任的年輕標長了。
命二人率領一標人馬先去休息,司空厲不動聲色抬起頭來,望向九天之上,自顧自笑道:“盧小子好福氣,竟得這小女娃娃垂青,本將倒要看看。你這位倒懸山弟子究竟有什麼壓箱底的本事。”
回到將軍府中,其餘三人仍在為著即將到來的攻城做著最後的部署,見到司空厲回來,百里勁又提出了一個心中的顧慮:“軍神也知,如今我大楚境內仍有幾百位梁國武道高手在,這群人一日沒能揪出來,便一日都是隱患,若我大軍真攻下了涼州,趁著我大軍南下深入,這群人一旦有所動作,我大軍回撤不及,是否需要留個後手,以絕後患?”
司空厲擺了擺手,笑道:“百里將軍多慮了,武夫當國,前提必須要手握兵權,以一人戰一國,這類壯舉即便是天人境高手,也做不到,更何況幾個不成氣候的尋常武人,與其費盡心思在我大楚境內奮力尋找他們的下落,不如主動出擊。百里將軍別忘了,本將到底是個一等入神境界高手,論單打獨鬥,梁國朝中無人能敵,李劍若是不想被本將在萬軍叢中取了腦袋,勢必會讓這群武人前往涼州支援,如此一來,我大楚國境內便再無隱患。”
事實也正如司空厲預想的一般,齊方這位大器榜上的武道大宗師接到楚軍即將攻城的訊息後,便離開楚國,前往涼州銀虎城支援。而蕭伯年、邵仙台師徒二人在那日與盧懷遠偶遇後,也隨之退出楚國,不再濫殺無辜,可畢竟身為梁人,若楚軍來犯,必當義不容辭,同樣來到銀虎城,抵禦楚軍,與此同時,身為梁國大內第一高手的楊修也一同來到城內,以防司空厲不按常理出牌,取走李劍頭顱。
齊方等三位江湖中人第一次見到李劍這位梁國僅有異姓王的尊榮,紛紛作揖行禮,李劍同樣抱拳回禮道:“多謝三位援手,本將替大梁,替百姓先行謝過。”
齊方與司空厲本有仇怨,聽聞楚國大軍即將攻城,便率先問道:“慶王殿下,若能生擒司空厲,可否交由草民處置?”
李劍苦笑道:“齊宗師說得輕巧,可想要生擒這位大楚軍神,談何容易,不過本王答應你,假使真有一日能生擒此人,定交給齊宗師處置。”
齊方抱拳謝過。
而當楊修得知樊於虎遇害的訊息時,也是頗為震驚,此人雖不效忠於陛下,卻不得不否認的確是一員猛將,如今戰事吃緊,此人不該死,或者說不該死的這麼早。不免有些惋惜。
之後李劍親自替幾人安排住處,之後徹夜未眠,靜靜等候即將到來的大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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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楚國大軍經過一夜休整,整軍完畢,浩浩蕩蕩向著涼州銀虎城進發。
四十萬大軍兵臨城下,距離銀虎城五百步處,司空厲一聲令下,全軍列陣。
這位大楚軍神單騎出列,揮動韁繩,緩緩向前走去,看著城上被一眾嚴陣以待的梁軍圍在當中的李劍,嗤笑一聲,冷聲道:“慶王殿下,不想這麼多年,本將終於有朝一日能與你堂堂正正一戰,爭奪天下歸屬,你放心,本將不會那麼快就殺了你,會留著你一條性命,親眼見到你梁國覆滅!”
寒風凜冽,司空厲的聲音傳遍整個銀虎城,久久不能散去。城內梁軍人人自危,眼見大軍心生懼意,李劍氣運丹田,朗聲道:“軍神若有本事,不妨試上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