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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天上仙人我不識,地上神奇才駭人 (1 / 2)

秋雨是出了名的霏霏不斷。

此刻的睢陽城,雨伯彷彿聽到了守城人的祈禱,大發慈悲竟然連著下了一夜,到了第二天的清晨,還沒有要停下來的跡象。

此時內城二層閣樓的東面議事大殿,坐了一屋子的人,統一都是披甲掛刃,精神並沒有因為外面的雨勢而有所鬆懈。這第一場秋雨還是來的很及時,對於睢陽的守城人來說,雨下的越久越好,最好能一直下著不停。

下雨對於城裡的人來說,是個極大的助力。首先,下雨敵軍是基本不會攻城的,沒有哪個將軍會蠢到下著雨還叫士兵打仗,不論人還是馬,掛著那麼重的盔甲裝備,拖著身子在泥濘裡行軍本來就是自找死路,所以此刻的睢陽守軍,可以藉著大雨稍作休整,對方瘋狗似的攻擊頻率也是讓他們有些吃不消,這下剛好可以叫士兵卸了甲,躺在炕上美美的睡個好覺,做個好夢不比跟人拼命好麼!

其次就是下雨對於整個城防也特別有利。睢陽城在千年前修建的時候,就有墨家學者指點參與,修築的地勢較高,排水系統優異,城中下雨基本不會積水,雨水自會順著排水孔渠流到護城河裡,有些年份夏日暴雨頻繁,甚至能把護城河灌滿。此刻的護城河隨著這些涓涓細流的匯聚,應該還是能漲些水位的,這樣敵軍攻城,難度便會大上一些。再加上水之天性都是往低處流,守軍有專人冒雨巡查城內地面,跟著水勢還能提前發現敵人是否挖了暗道,排除隱患,破其算計。

再就是城裡房屋住所不論軍隊還是百姓,都是土石結構的老宅,遇到下雨也是再平常不過,但是城外的圍攻軍隊就不一樣了。為了防止睢陽守軍突圍,敵軍都在城外要道紮營,最前線的距離睢陽城不過五里,第二道防線是十五里,尹子奇的指揮帥營在大後方,有四十里遠。因為地荒人稀,紮營的軍隊都是牛羊皮帳篷,雨勢一久,自然八面進水,就算是尹子奇的主帥營,也是偶有滲漏,更別說普通軍士。

尹子奇不比張巡,畢竟是番將,對於那些低賤計程車兵是沒有多少好感的。在他看來,那些賤民,比起牲口不過就是會說人話而已,他們的事情自己哪有心思管,每天應付新皇帝的狗腿子就夠他煩的了,只要自己的嫡系親兵們過的舒坦就妥了,別人死活飢飽關我尹大將軍啥事。

所以此刻住在普通營房裡那些投降歸順來的唐朝叛軍,受氣吃虧是理所當然,天經地義。他們也都是稀裡糊塗,本來跟著自己的長官在州兵隊伍裡混飯吃,也不打仗,還發餉錢,偶爾還能在老百姓身上打點秋風,無論是自己舒坦,還是家裡人安逸,都是頂好的差事,家族村鎮四鄰八舍的提起自己的軍官身份,也是頗多照拂顧及。誰料想,前兩年突然打起了仗,自己也沒搞明白是個什麼狀況,就跟著首領的首領投了降,不僅跟著那些蠻子兵跨州過縣的跑,還要拿著刀槍跟人拼命,這可苦了他們,本來參軍就是買個舒適安逸,誰知道現在還要賣命,這可就一點也不好玩了。而且自打跟了這些蠻子,打仗送命就不說了,不打仗的時候更要受那些蠻鬍子兵的欺負。

上頭投降的時候也沒知會過他們,他們只知道跟著長官走,至於去哪,他們也不敢問,等進了人家的大部隊,看著那些長相明顯異於自己的蠻鬍子們,他們才曉得,原來自己是做了叛賊,是要反皇帝的。他們也想過這事大逆不道可不能幹,但奈何自己只是個火頭兵,胳膊扭不過大腿,長官說啥就是啥,只能這麼稀裡糊塗的跟著溜,心裡總盼著趕緊打完了仗,好回老家去,一輩子都再不摻和當兵這些鳥事了。

因為是投降過來的,以前還是高高在上的漢兵,那些翻了身的蠻鬍子們就更瞧不起他們了,罵他們是什麼二狗子,打仗的時候就讓他們衝在最前面,敵人的箭他們得先挨,敵人的刀他們得先擋;不打仗時,又把他們當牛馬的使喚,鬍子兵的衣服被褥,甚至內襯穢衣也都扔給他們洗,洗不乾淨了就罵,後來直接上手打,自己的長官看見了鬍子兵們也得點頭哈腰,所以更沒有人替他們出頭,這些委屈也都只能自己悶聲受著。吃飯的伙食當然更不一樣,鬍子兵們吃的是粟米乾糧,隔幾頓還有肉乾美酒,他們只有兩三個麩糠窩頭,一個月都不一定得見葷腥。至於餉錢,命都保不住了,還敢提錢!

更可恨的是就連死了,待遇都不一樣!

鬍子兵們戰死了,會有告身名帖,撫卹銀兩四十萬錢,屍首都是硬木棺槨下葬,有的級別高的,甚至派人收斂遺體魂歸故里。到了他們這,一開始還分派他們自己人去打掃戰場,收斂戰友屍首,能儘量讓他們全乎著走,然後放上一把火,裝個小罐,就地掩埋,沒名沒姓,好多人就那麼做了孤魂野鬼。到了後來更過分,戰場都不讓打掃了,相熟的想去給同伴收個屍,上面都不允許,說怕死人有病惹來瘟疫。給家裡人的撫卹銀錢,也從二十萬錢降到了十萬錢,再從十萬錢降到了兩萬錢,到了後來乾脆一個子都沒了,死不見屍,活無可活!

所以不少的投降了的唐兵,心裡都盼著能早點結束戰爭,想著就算這麼苟且的活,能早點完結了就是老天保佑,所以上了戰場,全部都是裝死逃避,愛惜自己,誰也不願意白白丟了自個小命。當然也有那些捨生忘死準備搏一把前程的異類,在他們看來,這種人純屬腦子有毛病,心性更是骯髒不堪!

這種心態的隊伍,戰鬥力可想而知,顯而易見。

秋雨也來湊熱鬧,澆灌的他們營房溼噠噠,站腳的地方都不寬裕,有的被褥像被尿溼了一般一片一片,不過這樣也好,起碼不用去送死,委屈就委屈點吧,總好過丟了吃飯的腦袋。他們甚至也在心裡期盼這雨下的越久越好,最好淹死那些鬍子兵!

張中丞他們是沒想過能像關老爺那樣水淹七軍的,那震古爍今的輝煌戰績,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別說是他們,就是當今世上所有的名臣猛將加起來,也不足以辦得到。當然那份機遇,也是千載難逢。時也運也,才成事也!

此時的議事大殿,各位將軍參謀都在熱烈討論,各抒己見,只盼著能多出主意,好為危累之下的睢陽城減些負擔。

“雷將軍,你看這雨勢估計還要維持多久?”坐在主位的清瘦儒雅將軍,看向右手邊一位相貌出塵的將軍問道。

“回大人,依天象大勢推理計算,此次秋雨當於明日後晌方才能歇。”

回話的這位將軍名叫雷萬春,面相青俊,儒雅不凡,英武威嚴,容貌甚偉,不同於一般的戰場將軍,沒有鋒芒畢露的殺氣,隱隱透著一股神仙氣息。不認識的還以為是個三四十歲的俊秀才,但是在座的都知道,這位將軍是他們這群人裡最年長的,今年已經五十七歲,比起主位上的張中丞足足大了七歲。至於面相體魄異於常人的緣由,是因為這位雷將軍其實是個修道之人。

據雷將軍自述,他們家還算有些傳承,因為家世頗豐,他得以自小就讀書習武,後有一江湖宗派的內門修士,按照慣例來他家行走,在家族宗老的安排下,便給眾多孫輩摸骨問前程運勢,見到他後,那修士言說此子頗有仙根,問其是否願修道法,與天地生靈結個法緣。族內之人聞言也是極為重視,在徵得其父母同意後,便請那位修士將這位孫輩帶往仙門,學習鑽研仙法,以求能庇護本家。

雷將軍去了宗門後,跟隨師父教導,同門下眾師兄弟一起學習天文地理,占卜數術,呼吸吐納,道法神功。因為資質一般,雖不能繼承門派根基,但也不算辱沒門庭,到四十多歲時他受師命,讓其出山去尋一位名叫“張巡”的儒生,儘量保他性命,拯救黎明蒼生,以後他之運勢也會因此人天翻地覆,其中具體因緣,不可說盡,天機不宜多露。

因為少時就練習道家真法,所以雷萬春也是體魄強健,內勁雄渾,面相比起常人來更顯年輕。雖然他於兵法韜略,排兵佈陣不太在行,但是推演天機,判斷風雨很是神準,甚至還能借風起勢,借雨行功,有幾分張良諸葛亮的味道,這種手段,在常人看來,已於神仙無異。

而讓守城軍士對這位雷將軍更加敬畏的是他在城頭中箭而不傷的“神蹟”,也是因為那次不可思議的舉動,讓城中計程車兵將他奉為天人,私底下紛紛敬稱他為“雷仙師”!

話說那也是在守雍丘縣城的時候,當時令狐潮所率四萬多叛軍,剛剛被張巡用計騙走了十數萬只箭,又讓連環計破了大營,被南霽雲率領的五百騎兵殺得丟盔棄甲,五百人趁著夜色在數萬人的大營裡殺了幾個通透,令狐潮丟下上萬將士逃到了叛軍大將李庭望處。新愁舊恨眉生綠,令狐潮厚著臉皮又借了五千胡兵,便整理舊部幾萬人浩浩蕩蕩殺奔雍丘,勢要雪恥,斬下張巡狗頭。

等到大軍集結雍丘城下,令狐潮也不再戰前廢話勸降,直接下令那五千胡兵列成陣型,五千硬弩集射城頭。霎時間箭如雨下,聲勢浩大。要說胡兵之戰力,果然比起他手下那些混吃等死的草包強出數倍。這些蠻鬍子陣型齊整,指揮有度,三人一組,十組一火,一百五十人結成一小隊,第一隊射畢第二隊跟上,第三隊再上弦準備,交替輪換,一個呼吸就能用弩射出幾百箭矢。

雍丘城頭的守將此時正是雷萬春,面對如此洶湧的箭潮,雷將軍也是鎮定自若,他大聲指揮著士兵全力防禦。胡兵不同唐兵,身處邊防,經常跟邊境上那些外邦較量,一個個都是身經百戰勇猛異常,射術更是精良,再借助強弩之力,射程都能達到百步左右,雍丘城頭沒料到敵人有此一變,應對不急,城頭守軍承受著莫大的威壓。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身先士卒的雷將軍此刻就是那個最大的靶子。城頭的普通守軍,面對箭雨,都謹遵守城將軍的指令,以保留性命為第一要務,此刻都舉著巨盾收縮在城垛下面,伺機射出幾箭,作為回應。可是雷將軍則要來回走動巡視,隨機發號施令,被箭矢射中只怕是早晚分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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