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關於孟文靜的事情就此被馮安嫻拋到了腦後。
她沉迷於書海之中,每天照舊獨來獨往。
一個星期之後的週三,馮安嫻下了晚課,隨著人流,她提著幾本課外補充讀物要走回寢室。
走到一半,馮安嫻突然想起自己的外套漏在了教室裡。
她返回第三教學樓要去拿自己的外套。
第三教學樓一共有七層,最頂層暫時空著,高中部四個實驗班都在第三教學樓的第六層,那是學生教室的所有樓層中視野最為開闊,空間最為廣闊,也是裝修最好,最安靜的一層。
當馮安嫻踏入第三教學樓一層的大門時,那裡已經沒有什麼人了,走廊天花板處的大燈還亮得刺眼。
走廊的盡頭,手電筒的光一晃而過,那是巡邏的老師在教學樓裡察看有沒有不對勁的情況。
例如小情侶幽會,例如有人收拾東西動作慢了些,不小心被反鎖在教室裡,這都是常有的事情。
馮安嫻走上樓梯,一路寂靜無聲,只有她一個人的腳步聲在樓梯間迴盪。
樓梯間的大燈已經熄滅,只有應急的照明燈從牆壁上方投射下較為強烈的光,然而越是靠近地面,就越是幽暗,在黑色的瓷磚上方,只有安全指示燈發著綠光。
那幽暗微弱的綠光,在黑影中,像是一小團低低懸浮著的鬼火。
白天,無論那教學樓多麼熱鬧,多麼令她熟悉,到了夜晚,安靜無人的環境也會讓人滲得慌,馮安嫻越走越快,最後小跑起來。
終於,她氣喘吁吁地跑到了六樓。
六樓一片黑漆漆,只有幾盞應急照明燈還亮著。
馮安嫻扶著牆壁走到高二一班門口,她踮起腳尖,伸出手在比自己頭頂高的窗臺上摸著放在外面的鑰匙。
摸了一會兒,馮安嫻還是沒有摸到鑰匙,她看看自己的手,反而是滿手的灰。
“奇怪,平時前門的鑰匙就是放在這裡的啊。”馮安嫻看了看窗臺,想著也許是自己摸得不夠仔細,正打算再摸一遍。
“安嫻。”孟文靜的聲音自背後傳來。
抬著頭的馮安嫻乍一聽到孟文靜的聲音,嚇得猛地往前面一撲,奈何前面就是硬邦邦的牆壁,她的下巴就此磕到了牆壁。
馮安嫻痛得吸了一口氣,她落下腳後跟,想要去揉一揉自己的下巴,又怕碰了之後更痛。
她轉過身子,貼著牆壁,尷尬地笑了笑。
孟文靜穿著一襲白裙子,她倚肩的長髮隨著微風輕輕飄動,絲絨般的夜幕之下,整個人站在那兒,不出聲時宛若一尊白石膏的雕像。
像個女鬼。
馮安嫻想。
但她也只是在心裡想了想這句話,並沒有把它說出來。
“你怎麼還沒回寢室啊?”馮安嫻問孟文靜。
孟文靜微微一笑,她可愛地歪了歪頭,“我也要問安嫻呢,為什麼這麼晚了,安嫻還在教室外面呢?”
馮安嫻拍了拍手上的灰,“我忘記拿外套了,回來拿一下。”
“只不過是一件外套而已,放在教室裡又不會丟,安嫻明天來拿不就好了?”孟文靜雙手背在身後,她仍舊歪著頭,臉上的笑意也未曾消散。
&nmm···”馮安嫻頓了一下,她解釋說,“不拿外套的話,早上起來還是會有些冷。”
“安嫻可以穿別的外套啊。”孟文靜快速地提出了建議。
&nmm···”馮安嫻再次語塞,她慢慢吞吞地說,“我這一星期,就帶了這一件外套。”
說完後,她又補充了一句,“我其他外套漏在家裡忘帶了。”
“哦~~~”孟文靜瞭然地點點頭,她的眼珠靈活地轉著,腳尖輕輕地點著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