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身體恢復一些後,安嫻便回到了左丞相府。
面前的中年男人相貌堂堂,身姿挺拔,看起來很是壯實,但行走時輕盈無聲,至少安嫻沒有在第一時間發現他靠近自己。
他身後跟著一名挎著木箱子的女大夫。
銀屏朝大夫使了個眼色,她便向安嫻走來,從箱子中拿出脈枕放於床旁邊的凳子上。
安嫻默默地將手腕靠在脈枕上。
大夫把完脈後又細細看了安嫻的傷口,收了脈枕,對著段文博行禮。
“大人,小姐脈象並無異常,一切皆好。只是忌情緒起伏過大,好生溫養才是。”
“阿嫻,身子可有其他不適之處?”
段文博聲音低沉,溫柔蘊藉,滿目心疼。
安嫻搖頭。
他點點頭,一揮手,銀屏隨著女大夫下去抓藥。
“父親,我已經好很多了。”
不說則已,一說,便見段文博的眼眶一下子紅了,他的嘴唇翕動著,神色複雜。
“阿嫻,是父親對不住你啊。”
“我原想著帶你回到國都,遠離巫族,便能保你周全,哪裡能料到,你竟還是受了如此重的傷害!”
她支起身子。
“父親,我,曾經發生過什麼事情?”
“好好休息吧。”
段文博的眼眶溼潤,他愛憐地摸了摸安嫻的頭,轉身離開。
有問題!
於是,接下來的日子裡,安嫻開始有意識地從銀屏嘴裡套話。
“上天對我家小姐,實在是太不公平了。”
安嫻在讓銀屏換藥時,總是聽到銀屏帶著哭腔說話,聽得她身上的雞皮疙瘩久久不退。
她試探性地問:“那時候,父親和母親照顧我很辛苦吧?”
銀屏狠狠地將換下來的布帛摔到地上。
“豈止是辛苦哇!都怪那殺千刀的巫族人,竟然使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有本事堂堂正正打敗大人的軍隊啊,下蠱算怎麼回事!”
銀屏抱著安嫻的上半身,哭得悽悽慘慘。
“我可憐的小姐嗚嗚嗚,你才那麼小,夫人就走了嗚嗚嗚~~~”
被緊緊抱住無法動彈的安嫻:“······”
經過不斷的資訊提取和拼湊,她終於搞清楚了一些事情。
巫族,居住於靖國以南的森林之中,崇尚大自然,熱愛自由,以孔雀為圖騰,會巫術,擅蠱毒。歷代君王久攻不下,便劃地為界,是為雲中邊境,設立雲中城。
令她驚訝的是,段文博以前竟然是鎮守雲中邊境的大將軍。而巫族人在段安嫻幼時曾試圖給段文博下蠱,不慎下到了小安嫻身上。
母親連千凝為了救她,引蠱上身,兩年後不治身亡。
那蠱非常厲害,令連千凝屍骨無存,只留下來一塊玉佩。
為了讓小安嫻遠離巫族,段文博從那時起開始謀劃回到國都。
夜晚,安嫻坐在杏花樹旁邊,一邊蹂躪花瓣一邊思考。
這已經完全超出了她的背景掌握範圍,顯得未來劇情的走向有些撲朔迷離。
掏出明黃色的方形玉佩,它在跳動的燭火下呈現出透明漸變的橙黃色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