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安安被觸及到逆鱗,柔軟無稜角的臉蛋冷了下來,“她是個真正的好人。”
“好人?”像是聽到天大的笑話,霍巧玲輕蔑一笑,笑出了淚水,目光異常冷漠,“這個世界上哪有什麼真正的好人。”
安安不願和她多數:“只是你不願相信罷了。”
“是嗎?”霍巧玲託著下巴,醉醺醺地勾唇,語氣輕柔似鬼魅,“那你是也想做個好人嗎?”
她眼底的趣味讓安安身體瞬間僵住,想到一種可能,安安整個人如墜冰窖。
看到她蒼白的臉,霍巧玲這才滿意地笑了起來,意味不明緩慢地吐字。
“聽說你大學很有名?”
果然。
確認了猜測,安安反而整個人放鬆了下來。
她剛開始跟著餘添添時,整個人小心翼翼兢兢戰戰的,是餘添添經常跟她說,這個世界上其實沒什麼可怕的。
更何況她只能算是她的合作方,一人出錢一人出力,她們關系是對等的,她不用怕她。
她們以前無名無勢,經常會受別人的欺負,各種明爭暗鬥她時常覺得自己什麼都幫不了餘添添。
但餘添添始終包容她,不溫不熱恰到好處地鼓勵著她前進。
餘添添很容易讓人依賴。
再見到大少爺後,她也曾害怕有一天自己的秘密暴露。
所以她開始有意無意將自己的故事,像講其他人的故事一樣,掩去自己痕跡,然後再講給餘添添聽。
從而試探餘添添她是怎樣看待她的這件事。
她不知道餘添添有沒有猜出來她就是故事裡的主人公,餘添添雙眼依舊通透充滿包容和溫柔。
也是在這樣的目光下,她覺得自己被正她救贖著。
餘添添沒有按照她的想法來審判故事中的任何一個人。
她告訴她:“大眾總會要求受害者是個完美受害者,時間久了說的人多了,受害者也會陷入完美受害者的陷阱,不斷審判自己在這場事件裡,是否是個徹徹底底完美的受害者。”
“可就算是不完美的受害者,她也是個受害者,最該反省詰問的,其實是加害者不是嗎?”
是的。
她是受害者。
“我是受害者。”
安安充滿了勇氣,揚起餘添添曾誇過無數次的笑容,站在光下對霍巧玲坦蕩勇敢地笑著。
“法律都判了我勝訴,我又有什麼可害怕的?”
每個人都有自己不想面對的灰暗過去,它不堪又無法割斷,它像影子一樣,虎視眈眈地盯著她,隨時都可以在她不夠堅定的時候吞噬她。
耳邊似乎想起了那些人的詰問聲,她望著霍巧玲不屑的目光,像是回答霍巧玲和記憶裡那些質問她的人。
她堅定地告訴霍巧玲:“錯的不是我,受害者無罪,我沒什麼可羞恥的。”
餘添添告訴她,被道德綁架和被過去陰影困住的受害者,其實是因為太過善良了。
因為善良,所以沒法責怪別人,更沒法報複別人,只能責怪自己,自己困住自己一生。
善良是沒有錯的,堅持善良的她也沒有錯。
但是,壞人都活得那麼瀟灑,善良的受害者更應該幸福才對。
過去的她沒有勇氣面對,但現在她已經足夠勇敢,她已經可以告訴別人,她才是受害者,有錯的是施加傷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