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個人都有弱點,景則淡定出聲:“玫瑰送到葉家老宅了。”
他知道,葉舟一定知道他沒有點出來的話。
兩人都心知肚明彼此的軟肋和逆鱗,他們可以像兩家期許的那樣相互扶持,也可以因利益觀點不同,而分崩離析。
葉群沒想到是葉舟先推開門,看到男人的那一刻,他連忙迴避地低下頭,目光只能看到男人熨燙平整的西裝褲腳和漆黑的皮鞋。
雖然男人依舊從容自若,但是葉群敏銳地察覺到,他淡定皮囊下一絲絲細微的煩躁。
煩躁?
他這樣的人也會煩躁嗎?
在葉群眼裡,那位會煩躁,相當於景則會哭一樣。
都是機率極低,甚至可以說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因為景家和葉家為保證繼承人足夠優秀能撐起家族的榮耀,成為合格的繼承人,從小就要接受各種高壓的特訓。
本身足夠好只是最基本的,為確保繼承人能很好地適應錦川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圈子裡,景家和葉家會有專門的特訓
——一點一點地磨掉繼承人多餘的情緒。
以保他們能真正做到除家族的榮耀興榮外,一切感情都可以是多餘的情緒。
雖是同樣的環境,但葉舟和景則並不一樣。
他們一位以溫潤的翩翩君子聞名的掌權者,一位從小就冷漠的不大正常的繼承人。
按理說能讓前者煩躁的人,會在讓他産生這種情緒之前就被他拔除,或者是像景家對餘添添一樣清掃出局。
其實從小到大,葉群只見景則濕了一次眼,而且並沒有真掉眼淚。
就連當初知道自己被親生母親拋棄了,他也只是冷著張臉,漠然地站在樓梯上高高在上地看著女人離開的背影。
因此,葉群雖然有時候會羨慕嫉妒景則,但他並不會想成為他。
因為,作為景則,他根本就不可能幸福。
而且自從六年前那件事,他又自己放棄了,唯一一次能逃離景家擺脫一切枷鎖的機會。
往後餘生,他都只能像他父親一樣為景家而活。
身為景則,這輩子他都不可能幸福。
那位已經走了,葉群不需要再站在外面迴避。
他推開門時,景則坐姿挺直坐在窗邊,一手推開紅色鏤空的隔窗,眼簾微微垂下靜靜地望著窗外的一樓。
葉群順著他的目光望去,他看到了黑發披肩的餘添添。
可能是為了避免礙事,長發被女人攬至耳後,露出了小巧圓潤的耳垂。
耳釘是很簡單普通的水鑽,小巧精緻,在黑暗裡閃爍著細碎微弱的光,在昏暗的環境下,落入眼底像星河。
而女人似乎並沒有發現他們的視線,正安靜疏離地坐著,正用一種懷念又悲傷的目光,看著她身旁的年輕女人。
那個年輕女人葉群也知道,辛家小小姐,辛見月。
他也大概能猜出來,餘添添恐怕是想起了她那個慘死的妹妹。
說起來餘添添那個妹妹如果還活著的話,作為歌手可能比餘添添還要火。
或許,餘添添和景則的婚禮也能順利舉辦,他們也都會幸福。
但那個能決定很多人命運的女孩已經死了。
如果真的有轉世投胎的話,那個女孩恐怕已經五六歲了。